出版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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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和“学为己”的书院精神
中国文明的起源
汉画像石与汉代社会
谈清史和清史研究
话说张学良
《红楼梦》探佚
中国小说与史传的不解之缘
名作的感染力
中国民俗文化的根基与影响
谈谈中国戏曲
书法创作及其特点
漫谈今日书画市场与收藏
日本的中国学漫谈:以京都为主
中国文化对日本的影响:以桃太郎故事为例
书法危机与书法家的责任
农事与艺文:秋胡戏妻作品中的桑树
《从朔编》考朔
罗振玉、罗继祖点评《桐阴论画》
青泥诗文补
石涛新论
罗雪堂兴农思想句玄
顾颉刚与图书馆
唐与渤海关系的珍贵文献
甲午战争前中日留学教育比较
黄海海战“松岛”舰被击真相
《罗雪堂合集》出版
评《辽宁省博物馆藏书画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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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的感染力
作者:王毅
    了解一点儿大连历史的人都知道,大连是一座有文化的城市,尤其在金州地区,有很深的传统文化根基。大连的一些有识之士一直在扎扎实实地做文化建设工作,比如我们大连图书馆举办的传统文化讲座,请大学老师来,大家交流一下,日积月累,相信传统文化在我们大连能得到很好的传承。
    我今天讲“名作的感染力”,主要以古典诗歌为例证。那么,什么叫名作?这里有两个概念需要区别:第一,名作不是一种个人偏爱的产物。我们每个人在文学欣赏和艺术欣赏上,完全有自己偏爱的权力。比如,二人传、芭蕾舞,我就喜欢。西方有句话,叫“趣味无争辨”,每个人都有发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对某一类风格、某一类内容、某一类体裁的爱好,别人无权指责。喜欢就是喜欢,没办法,也用不着说服我,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偏爱。偏爱有它天然的合理性,这个我们不用讨论它,但是名作不等于这个概念。所谓名作是什么呢?就是必须得到读者普遍的认可,普遍的尊重,普遍的喜欢,必须是这样的东西,在这一点上,我刚才说的那句西方谚语“趣味无争辩”,用在名作上就不合适。第二,名作不等于畅销书。我们到新华书店买书,会发现有些书卖的特别火,还有签名售书啊,一下子来势很猛,也就是所谓的畅销书。它突如其来,大家争相传阅,形成一种欣赏上的短时间内的聚焦现象。但是有时来的快,走的也快,过了一、两个月以后,大家都忘了。还有一种,叫做常销书,你在书架那儿会发现并没有很多人争买它,但是书店永远有它的位置,永远有人在买,每天卖三两本,几年过去了,这种作品仍然有它的读者,这叫常销书。畅销书和常销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红楼梦》的研究史料出来以后,在读者中间影响很大,有点类似于畅销书,但它更是常销书,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仍能从中得到启发,受到感染。所以,畅销书、常销书不一定能划等号。常销书可能是畅销书,也可能不是畅销书,但是却能常销下去。书出版时默默无闻,但慢慢的大家就认识到它的价值。
    作为一般读者,一方面,我们要有开阔的视野,如果你仅限于个人喜欢的,只偏爱某一类文学作品,就像人吃饭偏食一样,久而久之,多少都会有一些营养不良。所以,我们视野要开阔,特别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里,专心致志于文学创作的人很多,竞争很厉害,文学创作的质量啊,肯定是一个水涨船高的趋势,值得看、值得欣赏的作品,我们不要轻易把它抛弃。当然,这里有两个标准:个性的标准和公共性的标准。有时候你会发现你喜欢的东西,你周围的人也喜欢,你会有一种深得我心之感,这就是公共性标准和个性标准吻合了。但有时候,公共性标准和个性标准不一定吻合,两者之间可能会有冲突的,这就涉及到审美问题。好,那么,名作究竟是什么?我想把它讲具体一点,我提出来三个要素。我感觉凡是名作,基本上应与这三个要素相吻合。
    第一,作家的创作能够激发感受的本体。大家注意,我这个说法和一般文学欣赏或文艺理论的讲法不太一致,一般讲作品质量,经常用深刻的哲理、思想、时代性等等词语,我不想用这些词,为什么呢?所谓的哲理,尽管非常有分量,非常能够说明人世间的问题,但是从根本上讲,任何哲理、思想都是外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孔子、老子、庄子的思想,马克思、鲁迅、曹雪芹的思想都很好,古往今来,这些大作家、大思想家、大哲学家,有一些非常精彩的说法,这些说法对于我们来讲,有时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但是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外在的东西,不是由你自己内心引发出来的。外在的东西再高明,也不能替代你本人的体悟。所以对文艺创作来讲,作为一个作家,应该把作品里面要揭示的思想,真正变成自己的一种感受的本体。我为何提出这么一个说法呢?我看到过一个材料,有记者问上海一个女作家,二〇〇四年想干点什么?她大致谈了这么一番话:我以后的写作,主要是我的感受的本体要起作用。所谓本体,不是那种浮泛的、粗浅的感受,而是经过千锤百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对社会、对人性的一种感受。那么作家本人的内心深处的、长时间积淀的一种感受,能不能表达出来,这点很重要。比如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每个人都有母亲,即使不太孝顺的人,读到此诗后,他内心深处人性被蒙蔽的一面也会觉醒。这首质朴的诗能千古流传,就是作者不仅抒发了自己的感受,也激活了读者的感受。我特别强调感受这个东西,人要相信自己的感性,这种感性不是那种很随意的、没有分量的感受,而是一种反复咀嚼、反复领会之后的,超越了理性,甚至超越了语言表达的一种内心体验。
    第二,名作能够揭示出人性的深层。人性这个词,我们用的很多了,人性是很复杂的,我们强调的是人性的深层。所谓人性的深层是什么意思呢?一个是讲它的深度;一个是讲它的超越性。名作揭示出来的人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青年,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是大学教授还是一般的市民,都能使我们有感于心。比如朱自清的《背影》,它之所以让我们久久难忘,就是因为它揭示了深层的人性。事实上朱自清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像《背影》中那么融洽。正因为现实中和父亲关系不那么好,所以父亲在买桔子送他时,那背影的动作,一辈子忘不了。这篇文章在某种意义上,是朱自清本人的一种期待,一种心理的补偿,所以他才写得深刻,也毫无疑问地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名作。名作还能超越时空的因素,发挥普通的人性。比如你随口说出来的唐诗宋词,因为它们能够和人的善良、正直、宽厚、友爱的因子相吻合,所以能超越时空地流传下来。深度、超越性与艺术感染力总是成正比的。
    第三,名作形式的普遍积淀。积淀这个形式是什么呢?就是我们大家所说的艺术形式。我们常说赏心悦目,实际上应颠倒过来讲,先悦目而后赏心。有时是悦视觉,有时是悦嗅觉,有时是悦触觉。首先外观、形式能够引发我们的好感,能够叫我们喜欢,这是悦目,而后才能赏心。形式的一个普遍积淀问题,讲起来很复杂。拿古典诗词来讲,里面的典故,里面的意象就不乏赏心悦目。比如,明月的意象,“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大家要是对中国古诗词喜欢,读过一些作品的话,就会发现,从《诗经》开始,明亮的一轮月亮,永远写不厌。再比如杨柳的意象,“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意象的问题,典故的问题,声韵的问题,对仗的问题,语言本身的问题,风格的问题,凡是名作,在他的艺术形式的各个要素方面,必须都要达到一种百炼成钢的程度。读过《背景》你会发现它形式上极其质朴,夸张的地方,华丽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就是像聊天一样,把故事叙述下来,但是它仍然具有我说的形式的普遍积淀,仍然让我们觉得有悦目而赏心的地方。我不是说华丽的不好,华丽的也有好的作品。不管是华丽也罢,质朴也罢,必须在文艺作品表达方式上、显现的状态上,叫我们能够喜爱,能够接受。
下面我们举例来看看名作的感染力。 
    我们人类为什么需要文学作品?根本上讲,文学作品能够提供我们生活中其他方面提供不了的营养。人类有共同的情感:爱母亲、爱孩子、怀念亲人等等,文学家把他们自己的这些情感,用好的语言形式、艺术形式表达出来,让我们共享。
    司马迁《史记•刺客列传》里面讲的大刺客荆轲,这两年火得不得了,电影、电视、文艺创作很多。《史记》不是诗,但是《易水歌》给我们留下两句诗,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深秋时节,就在今天的河北易县,荆轲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秋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秋天的河水也已经冰凉了。而后哀叹生命,“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这一去啊,就回不来了。现代文学史上有一个著名的诗歌评论家叫林庚,他曾经分析过这两句诗。他说,荆轲以这两句诗永垂千古,是因为诗里面表现出来的悲壮情感让我们心悦诚服。而且在这种情感后面,蕴藏着一种更为永久、更为普遍的情感。我觉得他这话很好,很有理论性。我们不一定要有荆轲这样的经历,我们甚至不一定要认同荆轲的这种政治上的选择,但是荆轲的这么一种胸襟,这么一种由内而发的人性的光茫,就能够超越时空,使我们一代一代读者都能够产生共鸣。
    由荆轲的这两句联想到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非常大气,真有一种君临天下、壮怀激烈的感受。由此我们还可联想到孔老夫子《论语》里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宿夜”。这句讲的是:孔老夫子领着他的学生,走到了黄河的边上。黄河不像现在,当时环境还没有恶化,我们现在动不动黄河断流,两千多年前,黄河水量是非常充沛的,非常壮观的。所以老夫子走到黄河坝上,突然从河水不分昼夜奔流不息中,感悟到了非常深刻的东西。北朝民歌《敕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同样写出了人的心胸、气度。我认为荆轲、刘邦、孔子以及无名氏的《敕勒歌》,都是在天地之间,在一个境界上品味人生,突然发现感受的本体,一种人性的深层,然后用他们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语言形式表达出来。
    还可举例,唐代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大家想一想,语言很精练,苍劲奔放,极富感染力,深刻地表现了诗人怀才不遇、寂寞无聊的情绪,成为历来传诵的名篇。再如毛泽东的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些诗词都有大气魄、大眼界、大感悟。这些都是名作。
    名作能给我们情感的熏陶和冲击。刚才说的荆轲刺杀秦王的故事,按照某些历史学家的说法,它是不对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应该是符合历史潮流的,荆轲刺杀秦王,完全是逆潮流而动。但我们不管那些,我们注重的是人性,人的情感。谈到真挚的情感,我想起台湾诗人余光中的《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这里积淀了作者多少厚重的人生体验,多少发自内心的情感,“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坟墓真的是那么矮吗?海峡真的是那么浅吗?母亲去世了,这是一个人一辈子最痛心的事情,虽然诗人的语言极其平淡,甚至用一些小学生都会用的形容词,但是我们可以体会出诗人内心深处,那种哀伤和沧桑之感。再如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的“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辛弃疾强烈要求抗金,给皇帝不断的上折子提建议,但是皇帝就是不用他,所以作者在这首词的最后两句,表达了壮志难酬、怀才不遇的哀愁情感,“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从这种非常平淡的,非常简单的表达之中,我们也能够感受到这种情感厚度和真挚程度。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就是文学作品,有时候会借用大自然作为一个框架,作为一个参照物来增加它的感染力。刚才    走进报告厅时,我看有些老同志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我跟他们说,是不是上午到滨海路去玩,去晒太阳了,下午到这个地方来听讲座,来休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住在大连这个环境里,大自然恩赐我们这一方海,海天之交,有时候对我们人的心情、对我们人生的体味、对我们生活的质量有一种澄清的作用。本来我们日常生活中,柴米油盐茶,想一想头都大了,面对人生中好多好多压力,觉得过日子真难呀,当我们有这样想法的时候,或许吃点安眠药管用,但还有别的手段,就是读一读好的文学作品。我们还回到荆轲的这两句诗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前一句写的就是景色,你可以想象:秋原辽阔,寒水宁静,你站在深秋的原野上,一眼看去,一览无馀,你会感觉自己的胸怀变得宽阔了,你会领悟人世间的那种你争我夺是不值得我们费神的,一些自己原来觉得挺大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大了。所以啊,大自然的永恒无穷,就像陈子昂写的“天地悠悠”,有一种感染力,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感动。大自然的这么一种框架的作用、参照物的作用,是对我们心灵的一种澄清和过滤。那么大自然的过滤、澄清在什么情况下对我们的感染力最强呢?一般来说,是一种淡色调,是一种冷色调。“风萧萧兮易水寒”就是一种淡色调,冷色调。反过来讲,春天到处都是花,都是绿叶,夏天枝叶繁茂,行不行,也可以,但是把这种暖色调,热烈的情调和这种比较寒、比较素的情调相比较,我感觉还是人家荆轲作的好,还是人家刘邦说的好,就是这种秋冬之季,它比起春夏之季来,更能够使我们体会到天地的悠长、人生的渺小,从而更重视、更珍惜我们生活中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名作都能达到这个目的。
    《和子由渑池怀旧》描写的是苏轼和他的弟弟子由骑着毛驴去赶考,路过河南洛阳附近的渑池,住在一座寺庙里,并在墙上留了一首诗,几年之后,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于是写下了:“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想一想,这首诗写的很有味道,它是典型的宋诗,它和唐代诗歌不一样,宋代诗歌喜欢讲哲理,讲的非常深刻,这种道理是诗人自己的亲身感觉,是由诗人自己的这种感受的本体升华而来,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我稍给大家解释一下,它里面没有太难懂的地方。“人生到处知何似”中的“到处”是指一个人一生走过的地方。人一辈子,要走很多的地方。用什么来比方呢?“应似飞鸿踏雪泥”,飞鸿就是大雁。大雁通常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有的时候它飞累了,或是由于某种需要,它会在地上落一下,落在哪儿?苏轼作一个比方,冬天的雪化了,地上是泥泞的,所以大雁落下来,爪子会在这个泥泞的地面上留下烙印,他说这就是我们人生的写照。古人的流动性并不比我们今天少,特别是读书人,去赶考啊,去做官啊,去游山玩水啊,去拜访朋友啊,对苏轼这样的人来说,一辈子的流动性是非常大的,所以他从哲理上来探讨人这一辈子来去匆匆,把人生旅途比喻为“应似飞鸿踏雪泥”。“雪泥鸿爪”成为我们今天的成语了。“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这是和他弟弟一起回顾往事。几年以前,我们去赶考,路过渑池这个地方,老和尚让我们留了一晚上,还让我们在墙上写了一首诗,现在老和尚去哪了?“老僧已死成新塔”,大家都知道得道高僧,甚至是一般的和尚,他死了之后,有些比较讲究的寺庙里头,埋他的坟墓上面是要修塔的,他们的尸骨就在这个塔底,有点像我们的纪念碑一样。古人房子没有我们的房子结实,泥巴墙上面刷点石灰水,几年过去,墙早就败落了,我们兄弟当年在上面提的诗都见不着了,表达了一种人生的沧桑感。“往日崎岖还记否,路上人困蹇驴嘶”,想当年跟他弟弟子由一起赶考,骑着驴子,一路走来,人困驴也困,多少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我觉得这首诗,作为事实的中心点没有层层点,只是“老僧”、“坏壁”、“蹇驴”,就是说我们这一辈子,会经过好多实实在在的事情,我们不可能很具体地记住它,但是却能记住从中得到的感悟。比如说我二〇〇四年三月二十七日下午在大连图书馆与各位有过一次交流,若干年以后,各位的相貌,我肯定记不起来了,但是一些重要的细节我能记住,我会记住和在场的各位的这种沟通交流。在苏轼的这首诗里,他绝不会絮絮叨叨讲这个事情的经过,他要的就是物质之上的精神领悟,事情本身只是他人生体验升华的一种真理,我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哲人胸怀,也就是名作的感染力所在。 
好,我就讲到这儿吧!
    问:您是一位文学院的院长,我觉得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但我感觉现在的文学作品反映不出这个时代的伟大,尤其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就特别反感,因为它不反映这个时代的特征。现代文学为什么反映不出来这个时代的伟大?
    答:这个同志提的问题很大,也经过了思考,我不一定能够答好。这么讲吧,我的一个同事在《人民日报》上写过一篇文章,标题叫做《今天的时代,一个准备经典的时代》。我们已处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一点不假。这个伟大,不一定是说它的正面价值,它指的应该是一种历史的巨大变化,是这个意思吧。我们今天的时代在变化的强度、力度以及影响的深远程度上,恐怕是几千年来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几个时代之一。这种变化对后世的影响,我们当代人评价不了。这里面有很多痛苦,有就业的压力,有就学的压力,有医疗保障的压力等等,这些压力使得我们当代人很痛苦。如果把这个伟大理解为是一种深远的历史影响和巨大的变化的话,我完全同意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但为什么身处伟大的时代,不一定能写出大作品来呢?这恐怕就涉及到文学作品创作的一种普通现象,就是一个作家,身处在这个情景、环境之中,他能不能够有这么一种跳出时代背景的能力,能不能够有一种反思的能力。即使能够跳出来,是否能识得“庐山真面目”,这个很难讲。当局者处在这个环境之中,有很多具体的利害关系,有很多现实的诱惑,使得他不一定能够成为大家。但是也不要悲观,我们辽师大去年开了一个所谓的“哈佛国际小说笔会”,请来了美国哈佛大学的杜维明,一个著名的美籍华人学者,他对中国当代文学创作很感兴趣,由于没有时间,他请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一位资深编辑推荐几部作品。这个资深编辑怎么回答的呢?当然这也是我的看法。他说如果你没有时间,只能看几部作品,而且这些作品有资格成为名作,并能够进入到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史册里面的话,第一部是陈忠实的《白鹿原》,另外一部是阿来的《尘埃落定》,还有王蒙的一些作品也很好。普遍现象是你所说的,但也不完全是。可以说这是一个准备经典的时代,或者叫准经典时代吧,因为我们也看到了一些经典作品,而且陆陆续续还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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