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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日楼词述论稿(6) |
| 作者：萧文立 |
之三人伦
人伦本我中夏人文之首务，于女性为尤要。初日锦心绣口，感受细腻，才艺又足以副之，随手采掇，用心吟咏，居其词近五之一，且颇富佳篇。
〇亲情尊长附
□双亲
邈园与初日，非但为慈父娇女，且生性毕肖，好尚相投，引为同心同志之侣，具徴其祭文中。父母故均以非男子，不能传家业为恨。
《沁园春》甲子夏，梦行旷野，见大树下趺坐一僧，方援笔书偈曰：岁岁梅花里，空山度岁寒。今年挥手去，不折一枝看。醒而思之，似系成句，而不忆所出，要之非吉徴也。入冬患肩痛，经春益剧，委顿日甚。医者佥云肺病。意前偈将成谶矣。一夕恍惚中闻人语云，是疾食菌当愈。晨以语三妹，嗤为梦呓。乃越数日，大人持示一药云，此名木灵芝，仙品也，能已痼疾，向人求乞得之。试煎服，初觉无异，已忽热甚，汗出如渖，痛楚若失。旬馀跃然起矣。赋此纪异：
一病沉沉，复却芳时，寻春未能。但晨开斗帐，微窥日影，夜欹角枕，遥听风声。梦境迷离，吟怀潦倒，偈语参详苦未明。梅花里，怕岁寒人往，庾岭谁登。 何来仙菌延龄。向绝壑幽岩采一茎。试烹将活火，松涛响送，盛来玉碗，琥珀光生。味比琼浆，香同雲液，沁入心脾积痗轻。从今后，愿侍亲百岁，重见河清。
《浪淘沙》养疴津门，形神渐复，写照寄两大人：病起意萧然。画里神传。眉痕虽重眉淡，画工为加墨颊痕圆。博得庭闱看一笑，三日加餐。 豪兴比当年。强半阑珊。杞人从此漫忧天。草草浮生原似梦，好学痴顽。
《采桑子》丙寅新春，大人北上，挈余南旋。落灯之夕抵家，慈亲已倚闾盼切矣：半年重睹江南景，灯火萦煌。车马如狂。九陌飞尘不断香。 门庭依旧人无恙，换却行装。绕膝称觞。喜看盆梅正吐芳。
《减字木兰花》大人将莅浔溪，夫子命小舟偕诣河桥恭迓：轻舠摇漾。柔橹声中明月上。烟水迷离。夹岸人家半掩扉。 迎来一棹。炬火通明光四照。瞻拜牵衣。喜极翻教泪欲垂。
《玉蝴蝶》除夕归宁，侍两亲家宴（下片）： 家门。且欣在望，猧儿猛吠，稚子狂奔。慈颜共看，有喜一笑春温。彩笺新。椒花颂献，金炉暖，柏子香焚。酒盈尊。年年今日，常拜亲恩。
□儿子
次子五岁而殇，悼词强自排解，故作旷达。
《大江东去》题五龄童子遗墨遗照：兰芽方茁，问天心、何忍无端摧折。应是灵根原有种，只许仙风嘘拂。暂落人间，难忘天上，一霎归金阙。玉皇案侧，依然重缀班列。 犹幸翰墨留存，吉光片羽，遗迹难磨灭。况复峥嵘头角在，画里常看玉雪。小字流传，新诗难惋，聪慧人争说。西河馀痛，也应从此消歇。
□雁序其他附
友于情笃，篇章遂富。
《渔家傲》中秋寄弟妹：不放清光来眼底。姮娥似惜人千里。才惯分携犹苦忆。当此际。离愁压损眉峰翠。 高阁去天空尺咫。白雲何处瞻亲舍。待把音书连夜寄。风满地。水寒犹恐沉双鲤。
君鱼福嘉为幼弟，沈静好学，极受怜爱，
《减字木兰花》鱼弟为画梅花帐额，自题小令：疎疎密密。萼点生绡红欲滴。标格天然。不着繁枝瘦可怜。 宵深漏永。斗帐梦回清见影。一饷瞢腾。疑在罗浮最上层。
而不幸短折，五内悲摧，伤怀悼惜，连篇累牍。
《采桑子》甲子春，君鱼弟病甚，时两亲日夜守之，旬馀不寐。事后追忆当时，惨然有述：轻寒恻恻生遥夜，短烛将融。浑不禁风。蜡泻金荷砌冷红。 药炉袅尽参苓气，望断天空。难得蒙胧。醒眼犹疑是梦中。
《金缕曲》鱼弟忌日：风雨摧荆树。叹浮生、水流花落，三迁岁序。空向天涯挥涕泪，杯酒难浇抔土。问今日、神游何处。江上战雲迷斥堠，正千家野哭声凄楚。应跨鹤，下凝伫。 萧斋草草陈樽俎。怕高堂、愁添白发，伤怀触绪。昨梦魂归曾语我，休为悲歌薤露。已寸草、春晖莫补。愿祝庭闱怜弱弟，乐桑榆看取斑衣舞。修短数，本天赋。
《浪淘沙》鱼弟忌日，慈命偕季妹俪弟设奠斋中：扶病下楼台。展拜空斋。伤心一载紫荆摧。玉树临风留幻影，只令人悲。 故物锁重开。忍使尘埋。香炉茗碗妥安排。惟愿魂兮今日里，真□归来。
《浪淘沙》：残雪薄林隈。晓色晴开。东风依约报春来。生怕脊令原上草，早晚青回。 一病减诗才。难写悲怀。若传消息到泉台。应怪女媭无好句，也自心摧。
《临江仙》晚检鱼弟遗稿，凄咽就睡。中夜梦醒，倚枕成吟：理罢丛残肠欲断，玉钩忘下帘旌。梦回小阁月笼明。春期犹未半，斗帐已寒轻。 此后风光须换眼，那知人事凋零。池塘春草纵青青。当时吟断句，今日但吞声。
与雪堂三子君楚福苌幼同受读，长同好艺文，情好弥益。君楚富天资，通西文，又从西人学，思想情感不免染于西风，养苛东瀛时与护士有纠葛，为雪堂不喜，欲远游欧西，又以雪堂厌新式教育，不能遂愿，心绪抑郁。初日连赋《金缕曲》以劝。君楚初归自海东之作，语尚激昂，
《金缕曲》君楚从弟归自东瀛，病起摄影，为题此阕：我与君同气成句。忆儿时、受书一室，咿唔相继。未久分驰南北辙，十载暌违两地。忽尘海、沧桑变易。乱后天涯重聚首，已彬彬各习成人礼。欣共话，幼年事。 高才绝学谁能似。更淹通、译鞮象寄，旁行文字。病起丰神看略减，始信清如秋水。愿此后、益增福祉。异日壮游探远域，遂乘风破浪宗生志。凭一语，祝吾弟。
王观堂由君楚许得见此词，以为异日云云，寻常闺秀，何能有如许笔力。而后君楚北上津门，病势渐重，虽仍劝解，语已沈哀。
《金缕曲》得君楚弟书，知其病重，寄此宽之：投我书盈袖。怎依然、幽忧憔悴，为君枨触。早自清才天赋与，因甚却悭浓福。转逊彼、纷纷庸碌。别有伤心怀抱在，那更堪二竖相追逐。天遇子，一何酷。 年来况谢杯中绿。尽牢骚、全无可解，只馀歌哭。世事悠悠原似梦，何苦低回往复。但一志、寄情卷轴。品重珪璋休自弃，愿屏除念虑调寒燠。慎莫复，女媭祝。
殁后雪堂挽联有误汝是聪明云云，初日遂有忍说之谓，
《点绛唇》理书簏，见君楚弟书札，墨迹犹新，墓草已宿，抚今追昔，黯然赋此：光霁销沉，空伤手迹留笺素。暮云春树。不尽殷勤语。 念子平生，忍说聪明误。埋忧处。白杨黄土。幽怨凭谁诉。
雪堂治家严，饬躬正，初日又笃于人伦，故可徴此为其家之隐痛，日后鲠翁亦不以乃祖此举为然。
同怀姊妹三人，亲爱无间，屡题两妹照片，各肖其人，并寓规箴。
《浪淘沙》己未秋题次妹小照：小立态偏闲。二十华年。生来慧业占人先。最是金刀工翦彩，巧夺天然。 执卷共推研。朝夕随肩。羡君性静得神全。试比垂髫图上影，一样朱颜。
《踏莎行》题季妹小照：生小憨嬉，长来抗爽。自嫌巾帼难豪放。每听得意纵高谈，笑伊能涉非非想。 章草工临，簪花善仿。待看书法和年长。对人更愿展春风，等閒休作寒霜样。
《沁园春》得季妹小照，填此寄怀，即题其上：手把新图，几度凝眸，离怀黯然。看亭亭倩影，神传纸上，绵绵远道，人隔南天。梳掠偏宜，铅华不御，一种伶俜瘦可怜。翛然处，似玉梅花下，鹤守天寒。 从今珍重加餐。便感逝伤离泪莫弹。把心魂相守，漫嫌腹负，图书收叠，少坐更阑。高谢浮名，知君未肯，聊博灯前一笑看。归期阻，愿常凭鱼雁，报我平安。
劳燕分飞，思念愈切。
《减字木兰花》在津寄季妹海上：青苹风起。回首南天无限意。秋水怀人。尺素殷勤托锦鳞。 深宵灯火。独自摊书应忆我。料得诗成。意稳还愁句略生。
《百字令》（明信片寄季妹）：奉书草草，问吾妹、归后可能安享。风雨怀人当此际，倚枕平添惆怅。惯看丰腴，偶惊清减，一念萦心上。愿君珍重，眠餐加意营养。 若问病后孱躯，渐饶兴趣，今日初升帐。窗里窥园能小立，缓步无须策杖。臣朔长饥，将军负腹，健饭犹难望。小词代简，兴居并祝休畅。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杨柳风掀袂。暖融融、江南二月，春衣初试。庭院残梅香未歇，已到养花天气。早接上、隔墙桃李。粉蕊盈盈浑似笑，笑词人老去无才思。空对景，黯凝睇。 凭栏谁识凄凉意。最惊心、朱颜辞镜，年华水逝。弱妹天涯伤橐笔，终古误人文字。叹雁影、分飞两地。江左风烟辽海月，算足供我辈添憔悴。休更滴，感时泪。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秋香竞缀钗头玉。已知绽遍黄金粟。欲买更迟回。嫌他城市开。 数枝雲外至。一霎香飘砌。待放陇头梅。还教驿使来。
乙丑六月北上天津省雪堂，得小驻静养，与诸从姊妹娣姒朝夕相处密迩，年底临别，各赠以词，情礼交融。
《采桑子》留别子柔妹：与君半载联床久，听雨听风。语默常同。不觉相亲意气融。 解衣推食何怜我，且喜芳踪。即届南中。转眼依然一笑逢。
《虞美人》题照赠别咏梅长嫂：相逢记得怜清瘦。握手河干久。半年聚首话从容。赢得临歧惜别倍情浓。 漫云纸上人难见。后约期非远。待他小阮庆宜家。来酌宾筵欢笑醉流霞。
《浣溪沙》又留别佩芝弟妇：陆道烽烟行路难。归程犹是一帆悬。与君指日隔山川。 为写新图留瘦影，更倾别语尽清欢。悠悠此去会何年。
《清平乐》谢静宜赠绡帕：伊人似玉。赠我双绡幅。密界朱丝关耀目。浅胜西湖新绿。 临歧别泪须弹。好将挹取斑斑。不学江州司马，青衫湿透难干。
《虞美人》将返沪，静宜以香盒名香赠别，先期见示，戏酬此阕：感君郑重贻怀宝。赠别何嫌早。镂金小样胜宫熏。满贮沈檀未爇气先闻。 从今月白风清夜。坐对幽窗下。我无红袖为频添。只有留香常不卷重帘。
□其馀
寻常亲属应酬之作，中规蹈矩，亦在水平线上。
《临江仙》惇姑命题登虎丘小照：咏絮才名称独步，下帷犹惜分阴。偶逢佳日一登临。雲烟添粉本，花鸟助清吟。 我自蓬莱归棹后，十年尘土沾襟。披图何幸见山林。分明招小阮，画里把幽寻。
《凤栖梧》公毅从兄属题《听涛庐读书图》：人向绿阴摊故纸。静听长风，卷起松涛细。四壁翛然生古意。诗禅画理参三昧。 记得大雷书屡至。湖海年年，琴剑腾豪气。今日杜门能避世。浮生笑我犹萍寄。
桃花潭水是李白描摹友情之名句，初日《玉楼春》赠别刘大绅之女，反其意而新之。
《玉楼春》答刘初容甥女：新诗脱口霏珠玉。之子聪明工咏絮。言愁我亦欲生愁，未到临歧萦别绪。 不须相送长亭路。忍见潮生帆影去。桃花潭水比深情，何待闻歌心始喻。
〇闺情
待字闺中，老大未嫁，虽有因由，亦不能不影响其心态，后为周氏继室，婆媳不睦，夫妇情好亦受波及，且与周氏性情处世，酸咸有异，
《鹧鸪天》登嘉业藏书楼：不信人间有洞天。果然福地数琅環。藏山事业千秋盛，拂水楼台百步宽。 排甲乙，列丹铅。牙签缃帙任频翻。百城南面应留恋，底事轻将别调弹楼中藏书数十万卷，皆夫子手为编列，盖居此已三阅寒暑，寝馈其间，不闻外事，会将引去，殊足惜也。
《沁园春》题夫子小照：哀乐中年，意气全消，鬓毛渐疏。但勤攻铅椠，丹黄雠校，纵探林壑，山水清娱。少不如人，老当益壮，自喜生涯号蠹鱼。耽禅悦，怪养生有素，依旧清癯。 漫嗟典尽琴书。料涸鲋枯鳞有日舒。况园荒三径，未输彭泽，家徒四壁，犹胜相如。履尽冰霜，应瞻天日，好献凌雲赋子虚。君知否，怕酸咸嗜好，与俗终殊。
《满庭霜》寄外：锦蘮无温，华灯减焰，奇寒逼近三更。砚池冰透，风定月笼明。那更严霜霏屑，侵楼阁、鸳瓦生棱。音尘寂，关河在望，万象斗凄清。 离情。嗟最苦，空传尺素，消息无凭。问相如底事，惯作浮萍。孤负吴门烟水，何时肯、高谢浮名。封侯梦，知君未醒。直待请长缨。
即审美亦有龃龉。
《浣溪沙》花中白者一树，垂垂如雪，心最宠之。而夫子独喜红香秾艳，戏成此词：万朵蒸霞列锦屏。何如一树玉亭亭。缟衣仙子最关情。 顾曲君应推独步，评花我欲占先声。凭谁胜负断分明。
〇友情
闺阁密友，首推郑海藏孝胥女文渊字伏波小字小虎，所为作词，积十有七阕。邈园与海藏在沪上相与甚密，且请海藏代谋三女婚姻之事，两家子女，遂得往还。此诸阕格调，多清新豪放，喜气盎然，一抹亮色，集中罕有，尤为醒目。
《沁园春》海藏楼观樱花，赋谢文渊姊，即呈太夷姻丈：拾翠寻芳，联步名园，全舒积怀。看千重霞绮，痕随风展，四围锦幛，境自天开。思鹤亭前，海藏楼外，不断花光照眼来。凭栏处，似神山咫尺，又到蓬莱。 喜从兰室追陪。羡林下风标咏絮才。更高斋修谒，仰瞻山斗，琼筵尽醉，满酌樽罍。对景成吟，清谈移晷，不觉沉沉暝色催。归来晚，有一枝携得，插向妆台。
《水调歌头》海藏楼登高视文渊：爽气揭天宇，佳日正重阳。幽人置酒招我，胜境赏秋光。直上琼楼高处，俯察满前景物，纤芥未容藏。只惜东篱下，才放一枝黄。 历千古，垂百代，几沧桑。流传故事，今日犹自不能忘。见说登高儿女，一例佩萸簪菊，相率兴如狂。何似名园内，雅集醉瑶觞。
《南乡子》冒雨海藏楼看花，已而稍霁，文渊欲偕诣树下，见其衣单，却之：楼外湿红殷。冷艳何当隔雾看。不是不能花下去，姗姗。秀骨临风恐怯寒。 携手几凭栏。相对分明兴未阑。却怪雨声催客转，潺潺。似劝天晴再款关。
《沁园春》海藏楼祝郑姻伯母古稀双庆。晚寒峭甚，文渊姊假以一裘，讵当筵大醉，吐漫襟袖，次日方醒。赋寄文渊志歉：玉盏频传，酒力难胜，淋漓满裳。怪春寒铸错，珍裘借御，瞢腾一霎，顾惜全忘。良友多情，醉人无赖，难免临风自恐惶。还堪笑，说金貂拼解，换酒何妨。 满沾襟袖馀香。算不负沉酣睡这场。胜罗浮月满，蝶衣轻化，苔阴露重，鹤梦添长。拂拭残妆，摩裟倦眼，扶醉归来已夕阳。从今后，把樽罍远避，涓滴休尝。
《鹧鸪天》寄文渊海上：乍听晴空响塞鸿。楼高天远望难穷。故人江左知无恙，看到黄花兴自浓。 倾凿落，斗玲珑。清尊密咏与谁同。凉秋岂独吟怀健，雏凤应能学啭桐。
《浣溪沙》病中喜文渊季淑见过：忽喜知音共款关。殷勤病榻慰孱颜。年来自叹百忧攒。 阅世所遭惟坎埳，养生无计学冥顽。故人犹自劝加餐。
《江城子》喜文渊见过。姊爱淡妆，是日簪翦彩新花，因戏及之：人随春色到南中。喜相逢。诉离衷。笑看新妆，未比旧时浓。只有钗头双彩胜，香袅袅，颤东风。 当时远别惜匆匆。尽三冬。思无穷。今日晴窗，何意话从容。转眼名园花事好，重载酒，与君同。
《玉楼春》文渊初归，倾谈欢甚。拈此为赠：故人惯作经年别。离索情怀常似结。去年今日送君行，南浦春波愁万叠。 交深何惜音书缺。赢得相逢情更切。绿阴清昼共流连，不负江南樱笋节。
《临江仙》访文渊问北上行期，时樱花就谢矣：不见芳华重照眼，高楼望断斜曛。半天花雨散缤纷。东风吹不尽，万点正愁人。 惜别情怀常悄悄，怕看南浦飞雲。谁能刻意复伤春。清狂非本色，甘逊杜司勋。
《渔家傲》文渊于归后，作燕山之行，脂车待发，纡轸见过，匆匆言别。近久不得来书，黯然书此：正是天寒愁日暮。故人辞我燕山去。唱彻阳关留不住。临歧路。 停骖犹致殷勤语。 别后那堪无尺素。几回天末空凝伫。北地风沙知惯否。登高处。晚雲应自萦离绪。
《采桑子》文渊南归，订期煮酒尝菊，赋此谢之：离怀难觉流光速，一自分襟。常费沉吟。十二时中万里心。 相逢喜值清秋节，可奈而今。醉已难禁。纵有醇醪不敢斟。
《浪淘沙》下片云云，情辞并茂。
《浪淘沙》文渊北上有期，抒辞送别，促拍成声：长路祝平安。珍重加餐。年年分袂总春残。红药开时清昼永，不共盘桓。 春去欲留难。忍看春还。送春词句已阑珊。何况渭城亲折柳，更唱阳关。
又与王季淑相善，王为词人赵尊岳夫人，闽西望族，王仁东女孙。《临江仙》叙海藏古稀双寿，与筵女伴无不大醉事，虽一时戏噱，而大雅浑成，结句则史湘雲之醉态宛在。
《临江仙》是晚座客皆醉，惟王季淑姊洒然独醒，但亦渴甚，终夜梦索橙橘。作此调之：
衣上征尘犹未浣，能禁痛饮忘形。归来三日困馀酲。恹恹惟伏枕，瘦骨苦崚嶒。 独擅豪情倾四座，服君雅量天成。闺中名士尽堪称。醉乡留韵事，梦里索吴橙。
雲锦飞霞姊妹为升素庵先生女孙，素庵鼎革后贫病不能自存，而奔走复辟仍不遗馀力，雪堂敬其大节，割其津门寓所旁楼以处之，初日来，因与两女相识，谢其拜师之意而与之交。
《金缕曲》雨窗有怀雲锦，因书纨扇贻之：庭树浓阴覆。书沉沉、窗幽帘润，节过梅熟。遥念故人千里外，白袷新更轻縠。更睎髮、常乘朝旭。那识南天烟雨重，倚层楼浑似栖幽谷。寒料峭，恋春服。 有时檐溜如飞瀑。溅珠玑、斜侵香篆，断薰难续。风雨怀人当此际，愁绝书沉鱼腹。空怅望、山重水复。且裂齐纨裁素扇，握团圞入手清风扑。凭驿使，寄燕北。
《大江东去》得飞霞书，赋此代柬：伊人无恙，喜朝来、五色雲笺新捧。一往情深无限意，添得离怀千种。驿寄梅花，鱼传尺素，惆怅终何用。流光冉冉，旧游回首如梦。 常忆煮茗熏香，笑谈忘倦，倒峡词源涌。暝色催人留不住，执手殷勤相送。尊酒论文，西窗翦烛，为问何年共。书难尽意，眠餐千万珍重。
羔雁酬应，亦规矩宛在。
《南乡子》陈叔恭姻姊索书便面，赋谢之：绝艺擅丹青。三五年前早识名。曾写冰纨劳素手，图成。一片秾华照眼明。 今日喜班荆。索我挥毫苦未能。愿待临池功候熟，消停。驰檄凭君到管城。
《南乡子》谢闺友问疾：才过落花天。海国寒深未卸棉。病起情怀犹索寞，雲边。忽喜飞来五色笺。 佳句爱清圆。恰似明珠走玉盘。远意殷勤劳探问，平安。两字还凭尺素传。
《金缕曲》代人嘲贺宋葛二姓新婚：彼美生南国。况迢遥、仙翁世胄，蕙心纨质。窈窕宜为君子配，齐大偏云非其匹。待画里、真真唤出。不觉春蚕丝自缚，订鸳盟从此坚金石。犹两地，惜暌违。 良宵一刻原堪惜。慰相思、蓬山密迩，选郎休急。入席且来同我辈，举盏狂浮大白。料转眼、明年今日。弧矢悬门还痛饮，弄獐书错写凭君责。汤饼宴，定重集。
《沁园春》代寿某武人：庐国名门，富贵神仙，人谁与颃。正萱开十叶，小春呈瑞，眉齐百岁，祥景飞光。慈竹欣荣，灵椿郁茂，莱舞承欢乐未央。成高会，有貂蝉满座，介寿称觥。 两行列炬辉煌。照玳瑁筵开敞画堂。更西池酒熟，霓裳同奏，雲台绩茂，封禄无疆。丹驻朱颜，筹添鹤算，后福须倾海水量。从容看，继家声蔚起，桂馥兰芳。
词律第五频率 韵律 题序 复字
甲频率
初日楼词都百八十六阕，计用四十一调。最多者一调二十阕，
浣溪沙
其次十八阕，
渔家傲
其次十七阕，
采桑子
其次十三阕，
减字木兰花
此四调各用十次以上，计七十八阕。
其次九阕，
浪淘沙
其次八阕者三调，
鹧鸪天 蝶恋花 金缕曲
其次七阕者二调，
临江仙 沁园春
其次六阕者三调，
望江南 如梦令 踏莎行
此九调调六至九阕，计六十五阕。
其次五阕者一调，
大江东去
其次四阕者五调，
点绛唇 清平乐 菩萨蛮 虞美人 南乡子
其次三阕者一调，
满庭芳
此七调调三至五阕，计二十八阕。
其次二阕者六调，计十二阕，
吴山深 忆秦娥 碧桃春 摊破浣溪沙 玉楼春 江城子
其次一阕者十五调，计十五阕。
十六字令 醉太平 卜算子 更漏子 西江月 南柯子
雨中花 一剪梅 唐多令 千秋岁 风入松 满江红
水调歌头 玉蝴蝶 齐天乐
乙韵律
龙榆生《唐宋词格律》分四类：平韵格二十一调，
浣溪沙二十阕 采桑子十七阕 浪淘沙九阕
十六字令一阕 望江南六阕 吴山深二阕
鹧鸪天八阕 临江仙七阕 沁园春七阕
满庭芳三阕 碧桃春二阕 摊破浣溪沙二阕
江城子二阕 醉太平一阕 南柯子一阕
一剪梅一阕 唐多令一阕 千秋岁一阕
风入松一阕 水调歌头一阕 玉蝴蝶一阕
仄韵格十四调，
渔家傲十八阕 减字木兰花十三阕 蝶恋花八阕
金缕曲八阕 如梦令六阕 踏莎行六阕
大江东去五阕 点绛唇四阕 忆秦娥二阕
玉楼春二阕 雨中花一阕 卜算子一阕
满江红一阕 齐天乐一阕
平仄韵转换格五调，
菩萨蛮四阕 清平乐四阕 虞美人四阕
南乡子四阕 更漏子一阕
平仄通叶格一调，
西江月一阕
平仄错叶格零调。
丙题序
有题有序凡百有八阕。无题无序都六十阕，均写景者。
之一题目四十九阕
〇有我之题 三十九
酬答 十五
满庭霜寄外 减字木兰花在津寄季妹海上 采桑子留别子柔妹 渔家傲中秋寄弟妹
金缕曲鱼弟忌日 清平乐谢静宜赠绡帕 江城子与静宜踏雪中庭
浣溪沙又留别佩芝弟妇 玉楼春答刘初容甥女 浣溪沙病中喜文渊季淑见过
鹧鸪天寄文渊海上 南乡子谢闺友问疾 水调歌头海藏楼登高视文渊
沁园春代寿某武人 金缕曲代人嘲贺宋葛二姓新婚
题图题照 八
凤栖梧公毅从兄属题《听涛庐读书图》 金缕曲题刘翰怡少府《崇陵补树图》
沁园春题夫子小照 浪淘沙己未秋题次妹小照 踏莎行题季妹小照
大江东去题五龄童子遗墨遗照 虞美人题照赠别咏梅长嫂 临江仙惇姑命题登虎丘小照
行事 十六
西江月中秋不饮 浪淘沙灯下读染彩回文图 清平乐游半凇园 鹧鸪天登嘉业藏书楼
渔家傲仿欧阳公《十二月鼓子词》
〇无我之题 十
节序 八
浣溪沙七夕 减字木兰花壬子中秋 减字木兰花甲寅中秋
采桑子己未中秋 减字木兰花庚申中秋步月 大江东去中秋
浣溪沙九月八日 鹧鸪天九日
咏物 二
望江南玉兰 踏莎行瓶梅
之二小序五十九阕
其中二阕共一序者一、
菩萨蛮更漏子仲妹读花间集
十首共一序者一。
采桑子戊辰春暮
最长百六十八字，
沁园春甲子夏梦行旷野见大树下趺坐一僧方援笔书偈曰岁岁梅花里空山度岁寒今年挥手去不折一枝看醒而思之似系成句而不忆所出要之非吉徴也入冬患肩痛经春益剧委顿日甚医者佥云肺病意前偈将成谶矣一夕恍惚中闻人语云是疾食菌当愈晨以语三妹嗤为梦呓乃越数日大人持示一药云此名木灵芝仙品也能已痼疾向人求乞得之试煎服初觉无异已忽热甚汗出如渖痛楚若失旬馀跃然起矣赋此纪异
其次七十四字，
采桑子戊辰春暮侍两大人赴杭游湖上是役尽室偕行留连数日殊惬素心因仿欧阳公西湖好词成短调十阕地虽不同景则无殊故首句皆用原词醉翁兼咏四时兹亦仿之效颦之讥其曷敢避
其次四十二字、
沁园春海藏楼祝郑姻伯母古稀双庆晚寒峭甚文渊姊假以一裘讵当筵大醉吐漫襟袖次日方醒赋寄文渊志歉
四十字。
菩萨蛮更漏子仲妹读花间集谓是编古香秾艳非今人所能学其说良是姑摹其体作菩萨蛮更漏子二阕以为何如
其馀三十字以上者四阕，
减字木兰花王季淑姊斋中昙花开半日而敛初放时以摄影术留其形制为小帧分贻同人悬之壁间因题此阕
满庭芳季妹养疴淮上尝登南城晚眺归为述其景物寥落之状恨未能诗以写之因代填此阕
渔家傲文渊于归后作燕山之行脂车待发纡轸见过匆匆言别近久不得来书黯然书此
风入松甲寅之春由日本再返沪江风景不殊举目有江山之异怃然赋此用寄遐思
二十字以上者十四阕，
采桑子甲子春君鱼弟病甚时两亲日夜守之旬馀不寐事后追忆当时惨然有述
临江仙是晚座客皆醉惟王季淑姊洒然独醒但亦渴甚终夜梦索橙橘作此调之
满庭芳避地至日本西京山川信美而不能减故国之思寻幽既倦感成此阕
浣溪沙花中白者一树垂垂如雪心最宠之而夫子独喜红香秾艳戏成此词
采桑子丙寅新春大人北上挈余南旋落灯之夕抵家慈亲已倚闾盼切矣
点绛唇理书簏见君楚弟书札墨迹犹新墓草已宿抚今追昔黯然赋此
南乡子冒雨海藏楼看花已而稍霁文渊欲偕诣树下见其衣单却之
鹧鸪天风日良美沪滨嬉春者众某氏姊邀同游某园作此谢之
金缕曲九日读李易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乘兴赋此
沁园春汲古阁影宋本花庵词选大人命重影一过书其后
临江仙郑姻伯母古稀双庆登堂称祝醉不能归赋此志盛
虞美人将返沪静宜以香盒名香赠别先期见示戏酬此阕
江城子喜文渊见过姊爱淡妆是日簪翦彩新花因戏及之
齐天乐海藏楼东南偏新筑盟鸥榭成因瞻胜概率倚新声
十字以上者二十五阕，
浣溪沙丙子元日夫子为人写楹联砚有馀渖因学作书
临江仙晚检鱼弟遗稿凄咽就睡中夜梦醒倚枕成吟
减字木兰花大人将莅浔溪夫子命小舟偕诣河桥恭迓
沁园春海藏楼观樱花赋谢文渊姊即呈太夷姻丈
浪淘沙藏书楼红白碧桃盛开流连叹赏因付倚声
金缕曲君楚从弟归自东瀛病起摄影为题此阕
百字令徐行可丈得汉镜三皆吴中人造属题
浪淘沙鱼弟忌日慈命偕季妹俪弟设奠斋中
满江红除夕夜侍伯父母大人坐贞松堂夜话
蝶恋花馀酲未解风信催人强出一看樱花
采桑子文渊南归订期煮酒尝菊赋此谢之
浪淘沙文渊北上有期抒辞送别促拍成声
临江仙访文渊问北上行期时樱花就谢矣
减字木兰花鱼弟为画梅花帐额自题小令
浪淘沙养疴津门形神渐复写照寄两大人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
踏莎行素未识牡丹今始见之惜已半残
沁园春得季妹小照填此寄怀即题其上
金缕曲得君楚弟书知其病重寄此宽之
如梦令沈姨丈将有津沽之行索填小令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
玉楼春文渊初归倾谈欢甚拈此为赠
南乡子陈叔恭姻姊索书便面赋谢之
金缕曲雨窗有怀雲锦因书纨扇贻之
碧桃春侍两大人步月浦江归赋此阕
最短者九字八字。
玉蝴蝶除夕归宁侍两亲家宴
大江东去得飞霞书赋此代柬
丁复字
词谱复字不计
之一一词二字
○华
减字木兰花斗尽繁华浑不省。试望京华。
〇醉
沁园春海藏楼祝郑姻伯母古稀双庆醉人无赖。扶醉归来已夕阳。
〇看
沁园春得季妹小照填此寄怀即题其上看亭亭倩影。聊博灯前一笑看。
〇情
玉楼春文渊初归倾谈欢甚拈此为赠离索情怀常似结。赢得相逢情更切。
〇酒
满江红除夕夜侍伯父母大人坐贞松堂夜话饮罢屠苏酒。侍杖履起消酒力
沁园春海藏楼祝郑姻伯母古稀双庆酒力难胜。换酒何妨。
〇船
采桑子戊辰春暮画船载酒西湖好。披襟赢得船头坐。
〇草
金缕曲鱼弟忌日萧斋草草陈樽俎。已寸草春晖莫补。
〇林
蝶恋花秋晚山城如画稿空林几阵投林鸟
〇头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秋香竞缀钗头玉。待放陇头梅。
〇玉
大江东去题五龄童子遗墨遗照玉皇案侧。画里常看玉雪。
沁园春汲古阁影宋本《花庵词选》大人命重影一过书其后是玉林旧椠。香生腕玉。
〇风
虞美人 荼蘼瘦朵背风开 从此不须愁雨更愁风。
渔家傲 风欺积雪凝修竹 何日春风回黍谷。
满庭芳 风物烂无边 清风召我
沁园春 看千重霞绮痕随风展 羡林下风标咏絮才
金缕曲 风雨怀人当此际 握团圞入手清风扑
金缕曲 杨柳风掀袂 江左风烟辽海月
〇残
望江南 无意扫残红 烧残香印篆犹浓
点绛唇 残暑初消 半山残照
〇春
踏莎行瓶梅 岁寒喜得一枝春 层层开似春雲涌
临江仙晚检鱼弟遗稿凄咽就睡中夜梦醒倚枕成吟 春期犹未半 池塘春草纵青青
蝶恋花 迎得春来 又送春归去
〇清
减字木兰花壬子中秋 不负清秋。大地清辉翻白昼。
一翦梅柳花当面弄清柔。 绿天好景占清幽。
大江东去中秋清供陈梨枣。 清辉如此。
沁园春题夫子小照山水清娱。 依旧清癯。
〇年
减字木兰花壬子中秋去年今夕。今年依旧。
〇寒
蝶恋花断续寒蝉。雁阵惊寒梧叶落。
〇花
吴山深 花满前。立转花阴夜渐阑。
浪淘沙藏书楼红白碧桃盛开流连叹赏因付倚声花雨沾衣。莫怪迟回花下步。
千秋岁 花月下。玉梅花底亲横笛。
〇风雨
采桑子 风风雨雨清明后。
〇雨
金缕曲雨窗有怀雲锦因书纨扇贻之 那识南天烟雨重。风雨怀人当此际。
〇幽
金缕曲雨窗有怀雲锦因书纨扇贻之 昼沈沈窗幽帘润。倚层楼浑似栖幽谷。
〇日
水调歌头海藏楼登高视文渊 佳日正重阳。今日犹自不能忘。
沁园春题夫子小照 料涸鲋枯鳞有日舒。应瞻天日。
〇南
玉楼春文渊初归倾谈欢甚拈此为赠 南浦春波愁万叠。不负江南樱笋节。
〇凉
渔家傲 乍喜新凉停画扇。风尘凉萤沾水面。
南乡子 引起凉虫阶下愁。大地清凉万象幽。
〇阴
金缕曲九日读李易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乘兴赋此 向晓阴晴浑未定。堪惊去去光阴速。
〇烟
采桑子 而今审识烟波趣，绿满烟鬟。
〇满
清平乐游半凇园 赢得满衣清泪，始知悲满人间。
〇回
浣溪沙 鹢首徐回浮涨绿。迎人浣女捣衣回。
〇秋
蝶恋花 绕砌秋棠纤梗弱。斜阳庭院秋萧索。
〇庭
虞美人 淮南木落洞庭波。莫问幽人庭院更如何。
〇光
减字木兰花 晴光送暖。又理晨光染绿鬟。
渔家傲 晓日朦胧光乍吐。流连只恐韶光暮。
金缕曲九日读李易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乘兴赋此 弄秋光数行归雁。堪惊去去光阴速。
〇一
碧桃春侍两大人步月浦江归赋此阕 一年能得几回圆。看完又一年
鹧鸪天一弦一咏足怡情
水调歌头海藏楼登高视文渊才放一枝黄。一例佩萸簪菊。
玉蝴蝶除夕归宁侍两亲家宴一例逡巡。有喜一笑春温。
沁园春得季妹小照填此寄怀即题其上一种伶俜瘦可怜。聊博灯前一笑看。
沁园春甲子夏梦行旷野一病沉沉。向绝壑幽岩采一茎。
金缕曲君楚从弟归自东瀛病起摄影为题此阕忆儿时受书一室。凭一语。
金缕曲得君楚弟书知其病重寄此宽之一何酷。但一志寄情卷轴。
〇高
渔家傲仿欧阳公《十二月鼓子词》八月天高风物爽。登高望
水调歌头海藏楼登高视文渊直上琼楼高处。见说登高儿女。
金缕曲九日读李易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乘兴赋此待去登高成雅集。此日高风谁属。
〇金
渔家傲仿欧阳公《十二月鼓子词》冬月金炉难断火。金刀自把新橙破。
〇笑
临江仙郑姻伯母古稀双庆登堂称祝醉不能归赋此志盛谈笑清风生绮席。笑我太颓唐。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粉蕊盈盈浑似笑，笑词人老去无才思。
〇水
菩萨蛮一炉沈水香初印。春随流水东。
渔家傲仿欧阳公《十二月鼓子词》田田出水新荷小。鱼苗水面添多少。
〇香
减字木兰花甲寅中秋玉宇尘消香雾歇。衣香鬓影。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秋香竞缀钗头玉。一霎香飘砌。
玉蝴蝶除夕归宁侍两亲家宴碾香轮。金炉暖柏子香焚。
〇人
南柯子避去人间热。小树如人立。
大江东去得飞霞书赋此代柬伊人无恙。暝色催人留不住。
大江东去题五龄童子遗墨遗照暂落人间。聪慧人争说。
百字令徐行可丈得汉镜三皆吴中人造属题重阅人间景。主人什袭。
金缕曲九日读李易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乘兴赋此算人生几逢佳节。喜得幽人词句在。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笑词人老去无才思。终古误人文字。
金缕曲雨窗有怀雲锦，因书纨扇贻之遥念故人千里外。风雨怀人当此际。
〇无
风入松甲寅之春由日本再返沪江上林莺燕应无恙。五陵佳气有无间。
满庭芳避地至日本西京山川信美风物烂无边。更无人渡。
满庭霜寄外锦蘮无温。消息无凭。
大江东去得飞霞书赋此代柬伊人无恙。一往情深无限意。
〇听
采桑子留别子柔妹听雨听风。
〇断
临江仙晚检鱼弟遗稿凄咽就睡中夜梦醒倚枕成吟理罢丛残肠欲断旌。当时吟断句。
〇天
渔家傲文渊于归后作燕山之行正是天寒愁日暮。几回天末空凝伫。
大江东去题五龄童子遗墨遗照问天心何忍无端摧折。难忘天上。
沁园春得季妹小照填此寄怀即题其上人隔南天。鹤守天寒。
金缕曲鱼弟忌日空向天涯挥涕泪。本天赋。
金缕曲早自清才天赋与。天遇子。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已到养花天气。弱妹天涯伤橐笔。
〇山
踏莎行瓶梅何须踏雪访孤山。小楼日与癯山共。
渔家傲仿欧阳公《十二月鼓子词》遥山逐渐添螺黛。漫惜山茶开欲败。
沁园春海藏楼观樱花，赋谢文渊姊，即呈太夷姻丈似神山咫尺。仰瞻山斗。
〇年
减字木兰花壬子中秋 去年今夕。今年依旧。
碧桃春侍两大人步月浦江归赋此阕 一年能得几回圆。看完又一年。
玉楼春文渊初归倾谈欢甚拈此为赠故人惯作经年别。去年今日送君行。
玉蝴蝶除夕归宁侍两亲家宴奈凋年急景。年年今日。
〇岁
沁园春甲子夏怕岁寒人往。愿侍亲百岁。
〇更
满庭霜寄外奇寒逼近三更。那更严霜霏屑。
金缕曲雨窗有怀雲锦因书纨扇贻之白袷新更轻縠。更睎发常乘朝旭。
之二一词三字
〇风
金缕曲九日读李易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词句乘兴赋此
渐觉风霜肃。怕西风吹损双鬟绿。此日高风谁属。
〇花
踏莎行素未识牡丹今始见之惜已半残花应见客讶生疏，客来却怪花憔悴。劝君莫漫为花嗟。
〇满
沁园春海藏楼祝郑姻伯母古稀双庆淋漓满裳。满沾襟袖馀香。胜罗浮月满尝。
之三一词四字
〇春
浪淘沙文渊北上有期抒辞送别促拍成声
长路祝平安。珍重加餐。年年分袂总春残。红药开时清昼永，不共盘桓。
春去欲留难。忍看春还。送春词句已阑珊。何况渭城亲折柳，更唱阳关。
之四一词五字
〇春
菩萨蛮
春风乍起春云展。寻春只道春犹浅。倚槛漫低回。飞花入领围。 愿栽千顷树。遮断春归路。还向绿阴中。留他一点红。
锤炼第六修改 锤炼
此节据所见初日楼词手稿与定稿相校，先列其所修改，再论其所以修改。
甲修改
之一篇章 之二字句 之三题序
之一篇章
通篇修改几可视为二词者都十四阕。
〇整阕十一阕
左栏定稿右手迹，跨栏则未改者。改动字句作黑体。
踏莎行
细雨楼台，
料峭帘幙。 嫩寒帘幙。
经旬病起心情恶。 有人病起心情弱。
送春无力强凭栏， 饯春无力强凭栏，
几回风袅罗衣薄。 东风拂面罗衣薄。
柳暗莺藏， 柳暗花迷，
池平燕掠。 莺穿燕掠。
连天远树看依约。 平芜晓色看依约。
湿红点点逐轻阴， 湿红几片逐轻阴，
飞来粘住秋千索。 飞来冷贴秋千索。
减字木兰花
蓬壶小住。不觉春回寒渐去。 殊方小住。不觉春来寒又去。
冰雪消残。
水面风吹细细澜。 水面波生细细澜。
晴光送暖。一色平芜生意满。 东风输暖。散入林梢生意满。
睡醒青山。又理晨光染绿鬟。 唤醒青山。贴翠粘红作态看。
点绛唇
残暑初消，梧桐叶落惊秋早。 才换商声，梧桐一叶惊秋早。
气澄地表。 晴空杳杳。
万壑烟雲扫。
场圃当门，燕雀争遗稻。 饥鸟群飞，格磔争遗稻。
閒凭眺。半山残照。
陌上行人少。 原上行人少。
减字木兰花
高梧耸翠。浮动朝阳金琐碎。一夜西风。
无数桐瓢落槛东。 万叶萧萧尽向东。
凉生玉宇。
准备薫炉添蕙炷。 香暖炉薰宜蕙炷。
病里惊秋。 横笛迎秋。
不许湘帘再上钩。 满挹清商好倚楼。
[案]郑明钞稿凉生玉宇作凉生玉宝，宝当为宇之笔误。
浣溪沙昨夜西风送晓寒 大江东去中秋 流雲初吐
碧桃春侍两大人步月浦江归赋此阕 冰轮高碾晚凉天 点绛唇蓦地东风
浣溪沙月到天心夜色明 菩萨蛮春风乍起春云展 浪淘沙风雨作深秋
〇半阕三阕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 秋香竞缀钗头玉
蝶恋花最是东风忙不住 清平乐啼莺破晓
之二字句五十处
详见乙节。
之三题序
〇去题序
浣溪沙叠雪轻衫试越罗手迹题为《立夏》，有小序云“题虽立夏实伤雪弟不禄祝骈弟早成以慰两亲桑榆之景耳”。
〇改题序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手迹题作《二妹赠园桂喜赋》。
沁园春“海藏楼祝郑姻伯母古稀双庆晚寒峭甚文渊姊假以一裘讵当筵大醉吐漫襟袖次日方醒赋寄文渊志歉”，手迹作“晚寒峭甚文渊姊假以一裘讵当筵大醉吐漫襟袖留海藏楼竟夜归犹伏枕三日赋此寄文渊姊用志惭歉”。
满庭霜《寄外》手迹作《寄外子》。
〇题改字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手迹怅作怆，三作巽。
乙锤炼
之一炼意境 之二炼字句
之一炼意境
手稿仿宋体在前，定稿黑体在后，未改者为宋体。
综计初日词之炼意，其特异者，大要有二，一变无我之境为有我之境界，二为低沉悲观增饰少许亮色。
《清平乐》啼莺破晓下阕首二句形象生动，活色生香；末二句更点铁成金，升华境界，洵属神来之笔。
啼鸜破晓。啼莺破晓。
似诉春光老。唤得人醒飞去了。且自起来吟眺。
已看朱粉飘零。一庭花雨缤纷。
枝头犹系金铃。和泥碾作香尘。
为怕炎炎红日，任是落残秀色，
护他新绿成阴。依然留得芳魂。
《浪淘沙》风雨作深秋上片原作亦佳，而但描摹景物，所改则点染人情，情景交融，境界全出；下片后三句由直白到曲折含蓄，天向人愁由下片移到上片，增添少许积极，给人希冀。
风雨作深秋。脉脉飕飕。
湿雲低坠冷烟浮。黄昏生怕倚层楼。
万木萧森飞鸟绝，无限雲山低压水，
响急寒流。天向人愁。
故国海西头。
水阔途修。波远烟稠。
欲归未得苦淹留。甚时重上木兰舟。
极目山川迷远近，望眼枌榆何处也，
天向人愁。只见东流。
《点绛唇》蓦地东风结句拓开境界，所谓词当如春日芙蓉，又闺秀那得如许笔力也。
蓦地东风，
振柳条惊断流萤语。吹来惊断流莺语。
分明告与。春去难留住。
百种芳华，暗淡归何处。杨柳楼台，雪絮参差舞。
雲天暮。
霏霏絮絮。一院凋花雨。乱山无数。青入閒庭户。
《菩萨蛮》春风乍起春云展全词改后，意境高华，与上词同可徴其摆脱萧索肃杀气象之努力。
单衣薄袖春三月。春风乍起春云展。
荼蘼风老芳菲歇。寻春只道春犹浅。
倚槛一低回。倚槛漫低回。
飞花入领围。愿栽千顷树。遮断春归路。
留取几枝红。还向绿阴中。
淡烟疎雨中。留他一点红。
《浣溪沙》月到天心夜色明上片亦然。
月冷天街万象澄。月到天心夜色明。
人间夜色斗晶莹。雲翳散尽碧霄澄。
此身清似玉壶冰。渐移清影上疏棂。
十二栏杆凉瑟瑟，
薄罗衫袖不胜凭。
几回凝伫下帘旌。几回凝睇下帘旌。
《浣溪沙》昨夜西风送晓寒上片之修改，全词动感更强，亲切有味，形象逼真，此中有人，呼之欲出，一年花事句由上片收尾移至全词收尾，馀韵更袅袅。绿晕较之绿染，状摹形态，更胜一筹。
卷幙西风长晓寒。昨夜西风送晓寒。
飞雲漠漠雾漫漫。开帘犹自怯衣单。
一季花事已阑珊。垂杨和雨拂栏杆。
绿染阶除盘古篆，绿晕阶除成古篆，
红旋空际作回环。
尚留烟景雨中看。一年花事已阑珊。
《碧桃春》侍两大人步月浦江归赋此阕首句形象生动，高阁外三句更鲜明，衔下更紧密，结句意蕴深长。
冰轮高碾晚凉天。冰轮捧出彩云边。
楼台倒影悬。
万家庭宇露华漙。万家庭户敞珠帘。
风回忆管弦。微风度管弦。
香雾重，绿雲寒。低回倚曲栏。高阁外，绿窗前。更深人未眠。
一年能得几回圆。
更深未厌看。看完又一年。
《菩萨蛮》仲妹赠园桂赋谢兼有望蜀之请下片改后境界含蓄杳渺，更上层楼。
秋香竞缀钗头玉。已知绽遍黄金粟。
欲买更迟回。嫌他城市开。
数枝雲外至。
喜带山林气。一霎香飘砌。
沉水不须烧。待放陇头梅。
清芬满室飘。还教驿使来。
《蝶恋花》下片踏遍云云较之香冷，境界开阔积极。
最是东风忙不住。迎得春来，又送春归去。
几日夭桃秾艳吐，如何一霎飞红雨。
香冷更无蜂蝶觑。踏遍绿杨芳草路。
摇曳金铃，犹系花深处。十二金铃，犹系花开处。
数尺游丝萦落絮。
黄鹂百啭深深树。
《大江东去•中秋》只四句未改，而凡所改，均极精当。
暮雲收尽，流雲初吐，
看凉空、如水冰轮高照。看嫦娥、顾影启奁微笑。
十二栏杆光渐满，
香雾霏微萦绕。香兽浓喷瑞脑。
玉宇无尘，琼筵有酒，银汉星疏，琼筵酒冽，
清供陈梨枣。
人生谁见，年年今夜常好。下阶低祝，此生今夜长好。
团圞喜奉庭闱，荆柯花萼，绕膝同欢笑。安得一叶扁舟，凌风万顷，醉泛湖山晓。
何处管弦声似沸，风过馀音袅袅。坐觉宵凉生几席，乘兴犹翻水调。
起步长廊，徘徊弄影，诗思添多少。拍遍红牙，敲残铁板，隔院歌声袅。
清辉如此，金尊休厌频倒。
案其所改，大别有二，一景象境界基本不变精益求精者，由静改动：暮雲流雲；死寂改活：收尽初吐；抽象改具象：香雾香兽，霏微萦绕浓喷瑞脑，玉宇无尘二句改银汉星疏二句；无情有情，景物改拟人：凉空嫦娥，如水冰轮高照改顾影启奁微笑；泛说改切近者：人生谁见二句改下阶低祝二句。又景象境界有大变更上层楼者：团圞喜奉三句改安得一叶三句，何处管弦二句改坐觉宵凉二句，起步长廊二句改拍遍红牙二句。
之二炼字句
[ ]前为定稿，内为手迹，改动标以黑体字。
初日词之锤炼字句，有以独创代替因袭，所谓点石成金，别出心裁者，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又理晨光染绿鬟[贴翠粘红作态看]
《减字木兰花》高梧耸翠：无数桐瓢落槛[万叶萧萧尽向]东
有更形象者，
《浣溪沙•七夕》风扫秋雲散薄罗：风扫秋雲[雲衣]散薄罗
《浣溪沙》叠雪轻衫试越罗：须催仙步[蕊]早凌波
《浣溪沙•七夕》风扫秋雲散薄罗：纤纤眉月[月钩斜挂]照银河
《踏莎行》细雨楼台：连天远树[平芜晓色]看依约
《踏莎行》细雨楼台：料峭[嫩寒]帘幙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蓬壶[殊方]小住
《望江南》春去也：烧残香印篆[气]犹浓
《减字木兰花》高梧耸翠：不许湘帘再上钩[满挹清商好倚楼]
《点绛唇》残暑初消：残暑初消[才换商声]
《点绛唇》残暑初消：气澄地表[晴空杳杳]
《点绛唇》残暑初消：燕雀[格磔]争遗稻
或状人更恰切，
《踏莎行》细雨楼台：送[饯]春无力强凭栏
《减字木兰花》高梧耸翠：病里惊[横笛迎]秋
《踏莎行》细雨楼台：经旬[有人]病起心情恶[弱]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凭栏谁识凄凉[惶]意
《临江仙》晚检鱼弟遗稿凄咽就睡中夜梦醒倚枕成吟：当时吟断[秀]句，今日但吞声
《满庭霜•寄外》：封侯梦，知君未[难]醒。直待[会看]请长缨
《浣溪沙》半卷虾鬚控玉钩：迎凉人倚[立]最高楼
《浣溪沙》门掩深庭欲暮时：灯前闲谱[谱阕]送春词
《浣溪沙》门掩深庭欲暮时：试吮[发]新毫开绿颖
《金缕曲》君楚从弟归自东瀛病起摄影为题此阕：忆儿时受书一室，咿唔相继[聚]
《望江南》黄叶落：坐觉[一霎]轻寒添恻恻，旋看[无边]细雨下蒙蒙[濛濛]
《蝶恋花》晓日朦胧光乍吐：忙[闲]觅句。流连只恐韶光暮
《蝶恋花》晓日朦胧光乍吐：遶遍回[吟遶长]廊行更住
《浣溪沙》半卷虾鬚控玉钩：登临一饷[危栏徙倚]豁明眸
或体物更熨帖，
《蝶恋花》万象澄清天宇廓：绕砌秋[海]棠纤梗弱。独抱幽[脉脉檀]心，无语垂红萼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暖融融[溶溶]、江南二月，春[罗]衣初试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已[开]到养花天气
《浣溪沙》叠雪轻衫试越罗：已惜残[香]红随逝水[归净土]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不觉春回[来]寒渐[又]去
《踏莎行》细雨楼台：飞来粘住[冷贴]秋千索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睡[唤]醒青山
《浣溪沙》门掩深庭欲暮时：门掩深[烟瞑闲]庭欲暮时
《浣溪沙》不信春归疾似梭：夕阳影里乱[聚]红多
《满庭霜•寄外》：那更严霜霏屑，侵楼阁[鸳瓦]鸳瓦[楼阁]生棱
《蝶恋花》晓日朦胧光乍吐：昨夜轻雷催急[添宿]雨
《踏莎行》细雨楼台：几回风袅[东风拂面]罗衣薄
《浣溪沙》不信春归疾似梭：又随流[曲]水旋[乱]回涡
《蝶恋花》万象澄清天宇廓：万象澄清天宇廓[旷]
《蝶恋花》晓日朦胧光乍吐：晓日[阴阴]朦胧光乍吐
《蝶恋花》晓日朦胧光乍吐：盈盈绿[新]水生南浦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一色平芜[散入林梢]生意满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晴光送[东风输]暖
《点绛唇》残暑初消：气澄地表[晴空杳杳]
《减字木兰花》蓬壶小住：水面风吹[波生]细细澜
《满庭霜•寄外》：华灯减焰[色]
或量词更精确，
《踏莎行》细雨楼台：湿红点点[几片]逐轻阴
《点绛唇》残暑初消：梧桐叶落[一叶]惊秋早
《浣溪沙》半卷虾鬚控玉钩：半[一]卷虾鬚控玉钩
或场景更富变化，
《踏莎行》细雨楼台：柳暗莺藏[花迷]
《踏莎行》细雨楼台：池平[莺穿]燕掠
更含蓄，
《金缕曲》君楚从弟归自东瀛病起摄影为题此阕：异[他]日壮游探[文星光]远域，遂乘风破浪宗生[雄飞]志
原文近于辞废，
《点绛唇》残暑初消：场圃当门[饥鸟群飞]
及其他。
《减字木兰花》高梧耸翠：准备薫炉添[香暖炉薰宜]蕙炷
《蝶恋花》晓日朦胧光乍吐：山川溟[冥]漠开[霏]烟雾
《金缕曲》韶光触眼怅然有怀书寄三妹：粉[红]蕊盈盈浑似笑
《浣溪沙》半卷虾鬚控玉钩：树影[荫]山光清[青]蔼蔼
《点绛唇》残暑初消：陌[原]上行人少
《望江南》春去也：帘幕[幙]掩重重
《减字木兰花》水痕绿涨：人在香城锦国[谷]中
《卜算子》万象有馀清：添出新词[诗]料
《临江仙》晚检鱼弟遗稿凄咽就睡中夜梦醒倚枕成吟：此后[从此]风光须换眼
《金缕曲》君楚从弟归自东瀛病起摄影为题此阕：愿此后[从此]益增福祉
《临江仙》是晚座客皆醉惟王季淑姊洒然独醒但亦渴甚终夜梦索橙橘作此调之：闺中名士尽[信]堪称
挹翠第七
甲佳篇
初日楼词传者极邈，故今选其三之一，都六十六阕，以供品赏。就中窃以
蝶恋花万象澄清天宇廓 菩萨蛮绿阴深锁帘陇静 菩萨蛮春风乍起春雲展
点绛唇蓦地东风 更漏子柳烟浓 碧桃春恼人天气落花时
摊破浣溪沙触目秋光感素心 临江仙似水闲庭光欲凝 蝶恋花最是东风忙不住
渔家傲乍喜新凉停画扇 渔家傲不放青光来眼底 渔家傲木叶声干凉意满
满庭芳四宇荆榛 水调歌头爽气接天宇 大江东去流雲初吐
金缕曲鸿爪留缣素
诸阕，或感怀寄托，情景交融，或白描入画，生色活香，或婉约凄清，或激越放旷，厕身历代佳篇，无多逊色，允为翘楚；两和欧阳六一之《采桑子》《渔家傲》联章，亦可见闺秀笔力，不弱士君子；而尤以《清平乐》啼莺破晓足徴其人格词品，要为压卷白眉。
望江南
花飞去，宛转向晴空。粘住游丝还落树，依稀犹是在枝红。且莫怨东风。
望江南
新雨后，浅水漾平沙。的皪菜花黄浸地，漂摇麦浪绿无涯。春到野人家。
如梦令沈姨丈将有津沽之行，索填小令
廿载壮游南北。今日何嗟行役。鹏翮连沧溟，海气能舒胸臆。飞急。飞急。九万里风送力。
如梦令
又是凉秋时候。淅淅商飚吹骤。无力上层楼，落得閒庭负手。人瘦。人瘦。莫问江潭杨柳。
吴山深
花满前。月满前。雲散凉空秋色鲜。幽阶虫语圆。
风压肩。露压肩。立转花阴夜渐阑。心随万汇閒。
醉太平
秋高气清。天空日晶。西风凉扑帘旌。绕阑干漫行。
苔深地青。心閒步轻。下阶悄立墙阴。听幽虫递鸣。
点绛唇
蓦地东风，吹来惊断流莺语。分明告与。春去难留住。
杨柳楼台，雪絮参差舞。雲天暮。乱山无数。青入閒庭户。
点绛唇
残暑初消，梧桐叶落惊秋早。气澄地表。万壑烟雲扫。
场圃当门，燕雀争遗稻。閒凭眺。半山残照。陌上行人少。
浣溪沙七夕
风扫秋雲散薄罗。纤纤眉月照银河。针楼帘卷笑声和。
绣户此时同引线，璇宫今夜暂停梭。不知巧思付谁多。
浣溪沙
秋入高楼霁色清。长空寥落片雲行。丹枫黄叶满山城。
漠漠野烟开远树，潺潺流水绕柴荆。西风庭院乱虫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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