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解放六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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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小白菜(短篇小说)
作者:何天资
    小白菜呀,地里黄,三岁两岁没了娘。
    跟着爹爹还好过,就怕爹爹娶后娘……
    ——童谣




    田滨,一个有两个孩子而死了妻子的年青人,曾担心不容易再找到爱人,想不到,年轻的姑娘林萍却接受了他的爱情。
    这个意外的幸福却给他带来了重重的忧虑:他怕两个孩子使自己心爱的人受屈;更害怕林萍不喜欢那两个孩子,使孩子小小的心灵受到创伤。妻子死后两年,田滨比过去更疼爱孩子了,除了工作时间以外,他白天黑夜的和孩子在一起,给他们穿衣,喂饭,照顾他们大小便……怎么能设想让他们受到后母的虐待呢?
    当林萍知道他的忧虑以后,回答的是斩钉截铁而又深情的话:
    “我爱你,自然也会爱孩子。”
    “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喜欢‘前窝’的孩子呢?”田滨对林萍的话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层隐隐的忧虑。



    田滨的孩子,大的叫小珍,今年七岁,是女孩;小的叫小宁,三岁,是男孩。
    田滨与林萍结婚的第四天,正是小宁的第三个生日。这,林萍不知道,田滨也忽略了,可是小宁的姥姥却没有忘记。
    这天下午,小宁的姥姥来了,她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给小宁过生日,二是来嘱咐孩子们几句话。
    老太太一进门,小珍和小宁便扑了上来,直喊:“姥姥,姥姥!”
    老太太看看这两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不禁一阵心酸,眼睛湿润了。又看了看屋子布置的和过去不一样了,墙上挂的是田滨与林萍的相片,更引起了她的悲痛,眼泪滚滚地流了下来。
    小珍看姥姥哭了,两只小手也揉起眼睛来了。
    老太太忍住了悲伤,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给小珍把眼泪擦干,说:“好孩子,听姥姥的话,别哭。”小珍又抽嗒了两声,就不哭了。
    老太太从小筐里拿出煮熟的鸡蛋,把皮剥净,给小珍小宁一人两个,对两个孩子说:“今天是小宁的生日,你姥姥没忘,可别人是不会记得的,姥姥给你俩煮了几个鸡蛋捎来,吃了吧!”
    小宁接过鸡蛋就连忙咬了一口。老太太看孩子吃得这么香,不觉又一阵心酸,把小宁抱在怀里,又把小珍拉到跟前,说:“小珍,你是大孩子,往后要照看着小宁,别淘气。爸爸和那个女人……”老太太说到这里打了一下哽,又换了一种语气说了下去:“他们要说你,骂你,你也别哭。住两天,姥姥还来看你们。”
    小珍瞪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不住的“嗯嗯嗯嗯”的答应着,小宁虽然也觉得不愉快,不过,他不像小珍那样伤心,只顾在那里吃着鸡蛋。
    老太太本来是不想久坐的,怕田滨和林萍回来讨厌她,所以想在他们回来之前就走。可是她刚要迈腿,瞅着一个捧腿,一个扯袖子的,就又不舍得离开了。她试着走了好几次,都被两个孩子“姥姥”“姥姥”的喊声给留住了。
    老太太对孩子又嘱咐了两句话后,就推开了门,她刚迈出腿,林萍就走进来了。老太太看林萍走进来,脸马上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噢,他……孩子他……孩子妈,你回来了!”
    林萍虽然看出小宁姥姥的态度有些不自然,但仍然笑着说:“大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老太太刚把话说出后,又忙改正过来:“不,刚来不大一会儿。”
    林萍从老太太和两个孩子的脸上看出,他们刚才是哭过的,就故意地去逗小宁:“小宁,姥姥来了你乐不乐?”
    小宁嘴里最后的一口鸡蛋还没有吞下,两个小腮鼓囊囊地说:“乐!”
    林萍早已看到地上的蛋壳了,但还是装不知道,问小宁:“姥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小宁的姥姥没等小宁回答,就把话接上了:“今天,是小宁的生日,他妈在的时候每年……唉,我又唠叨哪儿去了,今天,到这边办点事,顺便给孩子捎两个鸡蛋来……我知道,你这个人待两个孩子是不会错的。”后一句话,本来她是不想说的,可是,不知怎的,却顺口叨叨出来了。
    林萍没理会这一句话,没等小宁的姥姥说完,就插上话了:“小宁今天过生日?”
    “是啊!今天不是阴历八月二十吗?小宁整三岁了。”
    “大娘,你看我多粗心,连孩子的生日都不知道。”
    “记这些干什么?我这是上了年纪的人,就愿操这些闲心。”
    林萍听出小宁姥姥的这句话是别有意思的,就故意地岔开话头说:“大娘,他爸爸今晚开会,也快回来了,你先和孩子在屋里坐一会,我出去买面条去。我从小过生日的时候,我妈总是给煮面条吃。”
    “算了吧,你们一天到黑也不闲着,回来还不歇歇腿?”
    “合作社离这儿不远,我不大会就回来了。”
    “天不早了,我可不能再呆了!”
    “大娘,你可不能这样,咱们今晚一块给小宁过生日,也让孩子高兴高兴。”
    “不啦,他们过去哪个生日我都没拉过,这个生日我来一趟看看就行啦!”
    林萍知道老太太是不相信自己的诚意,就正色说:“大娘,虽说我不是你的姑娘,但拿你也没当外人看。我知道,你就生过一个姑娘。我妈也死去多年了,我做你的姑娘不行吗?这两个孩子,你放心,我决不会错待,从心里说,我若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也不进这个门来。”
    老太太听林萍说出了这样的话,也不好再走了,就又坐下来说:“我知道,你的心眼是不会坏的。”嘴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想:“后娘还有真心对孩子好的?”
    林萍拿着菜篮要出去时,笑着对两个孩子说:“别调皮,和姥姥在家玩,我回来给你们买糖吃。”
    林萍回来果然给孩子带回来两盒糖。小宁快活地从林萍手里接过糖,小珍却怎么也不肯接林萍给她的糖,林萍把糖塞进她的小兜里,她却从小兜里掏出来。老太太看这情况,有些生气,自己在心里说道:“哼,装的可倒好,平时待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刻薄啦,要不,孩子怎么不要你的糖?”
    林萍刚把面条下在锅里,田滨就回来了。田滨见了小宁的姥姥,说了几句见面的话后,就问林萍:“怎么吃起面条来了?”
    林萍见他问这个,对小宁的姥姥有意的一笑,说:“我倒要问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田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什么日子?我不知道。”
    林萍看出田滨还没想起来,就直截了当地说:“你这个爸爸,真不‘称职’,连孩子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林萍这一说,倒使田滨愣了一下。“啊?今天阴历几号?”
    “八月二十。”
    “小宁今天过生日。”
    “我看,再住几天,你有几个孩子都好不记得了。”林萍进一步嘲弄着田滨。
    这一闹,田滨在小宁姥姥的面前,脸红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林萍一会给小宁挑肉,一会给小珍拣海蛎子。小宁倒是头也不抬地大口吃着,而林萍每次把好吃的东西放到小珍碗里的时候,小珍总是把碗端得远远的,说不要。老太太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痛起来,然后默默地把那块肉再夹回来,送到小珍碗里,深深地叹一口气,心想:
“唉,没娘的孩子,往后的日子长着啦!”



    第二天早晨,林萍一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女孩的哭声。起初,她没理会。后来,女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厉害,还可听出有个女人斥骂的声音。不一会,女孩子的哭声停止了,而女人的斥骂声却来得更凶了。
    当外面女孩子的哭声停下来的时候,屋子里,却响起了小珍的哭声。
林萍看小珍没起来就哭,觉得很奇怪,就问小珍:“小珍,你哭什么?”
    小珍没有放声。
    “你不舒服吗?”林萍又把脸贴在小珍的脸上问。
    小珍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这件衣服吗?”
    林萍拿起了放在小珍身旁的新衣服问。
    小珍又摇了摇头。
    田滨已经起来穿上了衣服,正在刷牙。小珍哭的原因他是知道的的,不过,他没告诉林萍。
    突然,外面那个女孩子的哭声更高了,而且很凄厉。小珍也哭得更伤心了。
    小宁醒来看姐姐哭了,他也抽搭起来。
    林萍两臂紧紧地搂着小珍问这问那,但小珍总不放声。林萍真有点急了。她一方面为小珍哭闷得慌,另一方面又觉得小珍这孩子太倔强,为什么有事不对大人讲呢?
    田滨虽然是相信林萍的,但院里女孩子的哭声不能不勾起他的心思来,他用清水漱净了口里的牙膏沫,有些愤慨地说:“太缺德了,对一个孩子怎么能这样的忍心呢?”
    田滨这句话,说得林萍莫名其妙,就问:“你说的谁?”
    “你没听见小翠玲哭吗?”
    “谁叫翠玲?”
    “院里老王家的孩子。三岁的时候死了妈。继母常虐待她,不是打就是骂,原来是个挺精伶的孩子,现在弄得畏畏缩缩的。”
    林萍放下了小珍,她明白了为什么翠玲的哭声引起了小珍的伤心。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林萍没有洗脸,只理了理头发,穿上外衣,就冲出门去,田滨喊了两声,她也没回头。林萍一走进老王家,就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把笤帚坐在炕沿上,对着窗外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吆喝着。林萍突然进来,使这个女人陷入了窘境。
    林萍没有客气,开口就问:“大嫂,翠玲怎么了?一早晨就哭得这么凶?”
    这女人见林萍问这个,就怒气冲冲地说:“你不知道呀,这孩子的脾气才怪呢,大人的话,她从来不听,一早晨起来就和我怄气,我说了她几句,就没命的叫唤……”
    “她是孩子嘛,哪能像我们大人这样懂事!”
    林萍真想狠狠地批评这女人几句,但又想,一则自己刚来,闹翻了,往后处不好;二则她是个家庭妇女,说的太苛了,恐怕接受不了。所以她就抑住心里的怒火,对这个女人讲了两句道理后,便离开了那里。
    林萍回来一句话没说,就坐在床沿上,默默地沉思起来。她小时候,常常听人家唱一个叫做“小白菜”的童谣:

    小白菜呀,
    地里黄,
    三岁两岁没了娘,
    跟着爹爹还好过,
    就怕爹爹娶后娘,
    娶了后娘三年半,
    生了个弟弟比我强,
    弟弟吃面我喝汤,
    端起饭碗想起娘……

    那时,她看到过一些小朋友没了亲娘,受到后母的虐待。她同情那些不幸的小朋友,常把母亲给她的东西送给他们,又常常把他们领到自己的家里来。
    由于虐待前妻之子的现象至今仍没有完全消除,所以给孩子留下了一个印象:后妈都是坏的。这一点,林萍从小珍对她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她来了以后,小珍见着她总是躲躲闪闪、畏畏缩缩的,不但从没叫过“妈”,就是连句话都很少说,显然,小珍是预期着自己不幸的遭遇。想到这里,林萍的心里像刀搅的一般疼。
    这时,小珍已穿好了衣服,坐在那里呆呆地瞅着林萍。
    这几天来,小珍总是和翠玲在一起,翠玲有什么话也都对小珍讲。有一次,翠玲问小珍:“你后妈打过你没有?”小珍摇了摇头说:“没有。”翠玲瞪起小眼睛,偏着头说:“我那个后妈刚来的时候也不打我,住了些日子,就又打我又骂我了。”从此小珍心里总是很恐惧。
    现在,她呆呆地瞅着林萍,心想:“她真的能打我骂我吗?”
    林萍看出了小珍瞅她的意思,但不知道该说句什么话。半天,她才对小珍说:“小珍,你要常和翠玲一起玩,她妈再要打她,你就拉她往咱家跑。”
    小珍点了点头。
    在上班的路上,林萍向田滨说:“你看,我对小珍和小宁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
    “我还没看出来!”田滨回答,
    “说真的,我从心眼里喜欢这两个孩子,特别是小珍,真聪明。”
    “不过,这孩子的脾气太倔强了。”
    “你是说她对我的态度吗?那是孩子还不了解我的缘故。”



    晌午,林萍在广播里听说,明天有寒潮,温度要降到零度以下。她想,两个孩子的冬衣还一点没准备,尤其是小宁,去年的棉衣服今年都小了。
    下班铃一响,林萍急匆匆地往家赶,刚进屋就把她的一件旧料子上衣找了出来,对着小宁的身上比量比量,就剪了起来。田滨见她剪衣服,就问道:“好好的衣服你剪它干什么?”
    林萍只对他笑了一笑说:“这是秘密,三个钟头以后才许你知道。”
    三个钟头后,林萍给小宁改的小大衣做成了。她把刚刚入睡的田滨推醒说:“秘密现在可以向你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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