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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里飘来的秘密(科幻小说·节选) |
作者:尤异 |
    下面的故事纯属虚构,但所引用的资料均有据可查。
一
    “勇士号”在黛色的波涛下穿行着,这艘核动力深水考察船是首次驶向南佛罗里达海岸。船长静静地坐在打开的舷窗旁边,透过钢化玻璃对着深蓝色的海水和偶尔掠过的鱼群出神。忽然觉得有人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新星晚报》记者老陈。     “怎么样?能谈谈感想吗?”老陈一边笑着一边在他的旁边坐下了。     “唉!你倒抓得紧,船没到地方你就来采访了!”船长说。     想不到老陈也打起趣来:    “哈!我现在要是不采访,等到百慕大船翻人亡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你说点吉利的好不好?”船长笑着打断他的话头。     “怎么?你这搞科学的也唯心起来了?”     船长望着他那典型的乐天派才有的面孔,忽然颇为认真地说:         “不过,百慕大三角区确实是不好开玩笑的呀!”     说起百慕大三角区,他的心情确实有点紧张了。这个北起百慕大群岛,南至波多黎各,西到南佛罗里达海峡的广阔海域,多年来一直是个世界之谜。在这里,有无数的飞机和船只神秘地失踪,每年有数千人丧命,并且从未找到过失事飞机或船只的残骸,它们仿佛是被一下子“蒸发”了。人们对此做过种种的推测和研究,然而一直没有揭开它的谜底。最为使人震惊的是,不久前在这个魔鬼区的西部海域里,竟发现了一座巨大的海底金字塔。这个座底边长三百米、高约二百米的宏伟建筑,难道也是古代文明的象征吗?那一带水域云雾腾腾,狂潮涌涌,见者惊心动魄。在这样的海底下建造金字塔,不要说是古代人,就以现代科学技术来说也决非等闲之事。正因为如此,这块神秘的海域吸引了世界各国的科学工作者,也包括这艘“勇士号”探险船。大家知难而进,从四面八方云集这里,试图揭开这个不解之谜。想到这里,船长终于感叹了一句:     “世界上的谜实在太多了,我希望它们出于一个统一的原因!”         “什么?”老陈显然没有听清他的话。         “我是说世界上有许多谜具有相同的性质。”他解释说,“譬如就在百慕大三角区附近的斯特里姆湾的所谓‘白水’,就是一个传诵已久的奇谜。这是从太空中可以看到的地球上最后一道亮光。有人认为这是一万二千年前沉入海底的原子能设备的放射性所掀起的泥石灰。再如,在秘鲁沿岸的两千米深处,人们发现了雕刻的石柱和巨大的建筑,这是一个文明世纪时代的大陆下沉被水淹没的结果。人们不断地在欧洲西部、非洲及北美东南部的海底下发现了被淹浸的史前古迹,其中有一条石砌的道路一直通向尤卡坦海岸和洪都拉斯东部,此外还有一道九米高、一千六百米长的海底‘城墙’。从1968年开始,在比米尼岛附近的大洋深处,发现了巨大的石头建筑物躺在底下,它们像是街道、车站、门洞和倒塌的城墙。据考证,在一万二千年前,由于不明的原因,覆盖在地球两极上的冰层融化了,再加上海底火山的爆发,使部分陆地下沉,形成了来势凶猛的特大洪水……”     “远古时期发过一次巨大的洪水,这似乎是应该肯定的,各国都有不少传说进行了描述。《圣经》中的‘诺亚方舟’也是其中一例。”老陈打断了他的话,赞同似地说。   “是啊!”船长点了点头,“就是这次洪水淹没了大西洋中的亚特兰提斯大陆和各大陆沿岸的陆地及岛屿。那些史前古迹就是被这次洪水淹到海底的。可是,这是一万二千年前发生的事情,难道在一万二千年前人类的文明就如此发达了吗?”     “那么你是说——”     “不!我什么也没说!”船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兀自地说下去:“不止是在海洋里,在陆地上也有许多史前的文明遗迹得不到解释。例如,在英国的一所博物馆里保存着一具四万年前的尼德人颅骨。它的左颞颥骨上有一个非常圆的圆洞,据鉴定是被枪弹射击的。可是四万年前人类还处在旧石器时代,根本不会制造火器。与此类似,在苏联科学院的古生物博物馆里,陈列着一具四万年前的野牛颅骨,头上也有一些圆洞,研究表明这些圆洞是野牛生前被束状高压气体冲击而成的,而在当时人类根本不可能掌握这样的技术。”     “那么你是说——”老陈又一次打断了船长的话。     “我是说所有这些史前遗迹可能出自一个原因——这就是史前的宇宙来客!”     “你——你有证据吗?”     船长望着老陈那双因吃惊而睁圆了的眼睛,禁不住笑了起来:        “哈!要说确凿的证据我当然还没有,不过倒有些小小的线索。”     “什么线索?请快讲讲!”老陈催促着,显然他已经被好奇心完全攫住了。     “法国考察家安里·罗特在非洲撒哈拉沙漠的石岩上发现了一批岩画,至少已经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其中一些画像很像宇航员的形象,他身着密封衣,头戴密封帽,颈部是呈水平褶纹的密封衣领。那么你想,谁是这位远古画像的模特儿呢?“     “在日本,人们发现了史前的陶制小塑像,称为‘陶古’。在日本话里‘陶古’就是蒙头服的意思,也就是现代的密封衣。据美国国家航空和宇航局的人鉴定,它的服装与美国影片公司为宇航局设计的宇宙服在细节上都很一致。由此可以设想,撒哈拉岩画上的怪物与日本‘陶古’,所描绘的可能是同一种东西,它们很可能是穿着宇宙服的球外生灵。     “还有,在南美秘鲁的纳斯卡荒原里,有一条远古时代留下的奇特的‘标志线’。它由平地向山坡伸展,偶尔中断于悬崖。忽而又沿斜坡延伸下去,好像是在山峦中开凿的一条笔直的公路。沿着这条‘标志线’飞行,会把飞机领航到纳斯卡荒凉的高原上空。在这个乱石嶙峋,没有一点沙土的暗褐色的石丛中,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从什么地方运来了大批明亮的石块,镶嵌着各种昆虫、飞禽、走兽的奇异图案,还有一些地球上从未见过的异禽怪兽,每个图案长达数百米。特别是那些用明亮石块砌成的跑道修建得令人惊叹不已,以致任何飞机在它上面都能迅速起飞。难道不可以设想,这是宇宙来客为自己的飞行器修建的跑道吗?”     老陈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响。船长望着他那愣愣忡忡入迷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些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本来还想多讲一些给他,可是突然感到船身在微微地颤动,便看了看镶着钢化玻璃的舷窗,知道船已经升上了水面。恐怕水手们向他这个船长兼队长请示工作,急忙结束这番谈话,于是挑选了一个最能使人感到吃惊的例子来做结束语:     “你知道埃及的胡佛大金字塔吧?这是一座最大的金字塔。”     老陈点了点头。     “可是你知道它是谁建造的吗?”     “当然是古代埃及的奴隶。”老陈漫不经心地回答。船长知道他是按历史书上记载的传说来回答的,便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不是这样?”老陈又吃惊地睁圆了眼睛。     船长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按拿破仑计算,如果把这座金字塔的石头拆下来,建造一座高三米、宽一米的城墙,那么它可以围绕法国边境一周有余。这么大的金字塔,在史前来建筑它是不可想象的。更使人震惊的是:这座大金字塔底面的四边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它的周长正好是三六五点二四这个数,与一年的天数吻合。周长乘以二,正好是赤道的时分度。塔高乘以十亿,正好是地球到太阳的距离。周长除以二倍塔高,相当于  的准确数值——三点一四一六。它的自重乘以十的十五次方,正好是地球的重量。地球的两极轴心的位置每天都在变化,每二千二百年,在太阳后出现一个新的黄道带星座;每隔二万五千八百二十七年,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而大金字塔塔底对角线之和也是二五八二七这个数字。此外,地球的子午线也正好从金字塔的中心处通过。这一系列的数字难道都是偶合的吗?这一史前的古迹不能不令人作出这样的假设:它也许是太空人留给地球的一封用数学语言写的信!”     听到这里,老陈忽然叫了一声:“啊哈!这大金字塔不正是代表地球吗?你看!它表示了地球的位置、地球的重量,以及地球运动的情况。如果是这样……”他停了一下,仿佛思索了一会又接着说:“那么,一定会有另一个什么东西表示太空人自己的星球!还说不定就是那个百慕大的金字塔呢!”     他思维的敏锐使船长大吃一惊,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呀!这两座金字塔间的距离乘上某个倍数很可能就是两个星球间的距离!”       “就是这样!”老陈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了,他连连喊着:“对呀!假如按比例算出的距离是九光年,那么它无疑就是天狼星的一颗行星。就是说我们找到了太空人!是吗?找到了太空人!”         他们被自己的设想激动着,正要动手计算的时候,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人连忙扔下手中的笔一前一后地跑了出去。     跑到甲板上一看,原来是水手从大海里捞上来一只式样古怪的黑匣子,外面被什么东西封得严严实实,几个人争抢着要看里面的东西。船长心中有些恼火了,不禁沉下了脸。老陈却笑嘻嘻地走过去问:         “里面装的不会是天方夜谭的魔鬼吧?”        他从水手那里接过黑匣子,剥去封皮,从里面倒出一叠已经发黄的纸,高兴地叫了起来:        “哈!还真有货哪!让我先看看魔鬼的供词吧!”     说罢扔下了空匣子,展开那叠发黄的纸。这时不知道哪个水手喊了一句:        “念念吧!大家都听听!”        “好!”老陈兴致勃勃地答应一声,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叠纸上的时候,却惊诧得叫了起来: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呀?”     发黄的纸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古怪的符号。      二          九月十三日,这是海洋考古研究所开办以来最热闹的一天。这天下午,在研究所的学术会馆里,召开了“勇士号”考察成果汇报会。晚上,为了庆祝这次远洋考察成功,在研究所的娱乐大厅里举办舞会。        舞会预计十九时开始,可是邮电大楼上的电子自鸣钟刚刚打过五下,娱乐大厅外面已经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了。各种类型的轿车,太阳能动力的、燃氢的、旋转活塞式的和汽垫式的,琳琅满目,一直排出了三里多远。它们有红的、黄的、绿的、天蓝的、水粉的、藕荷色的,在太阳的余辉下争奇斗艳,使人眼花缭乱。穿着各式服装的男男女女,有如潮水一般,川流不息。大厅里金碧辉煌,耀眼的灯光从装饰着浮雕的椭圆形天花板上,猛烈地倾泻着它们的光流。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机器人,穿梭般地忙碌着。这一切似乎都在增加着喜庆的气氛,同时也在破坏着晚会的和谐。人们三五成群,围坐在冷餐桌旁,或温文尔雅低声细语,或纵情豪放高谈阔论。笑声、问候声、嘈杂声,以及电子音乐声,在大厅的空气中混合,形成了一曲宏细疾徐的交响乐章。     在这数以百计的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穿着粉红色纱裙的姑娘。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可是她那端庄、文静,甚至略带矜持的神态,却使人想到她可能是一位最有资格的女学者。她一头浓密的黑发散披在肩上,掩映着一副鹅蛋型的、冰清玉洁的面孔。弯弯的眉毛下闪烁着一双饱含秋水的眼睛。一个玲珑剔透的鼻子,一张恰到好处的小嘴,自然地摆在它们应有的位置上。一件淡绿色的小衫紧裹住她那曲线分明的腰身,更加增添了少女的风韵。她身材修长却不显得过分的丰满,看上去恰似一株亭亭的玉树。她一出场便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此刻她正坐在东南角的一张冷餐桌旁,她身边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学者——海洋学术界的权威学者潘敖光。     他们交谈着,旁若无人,那低低的声音被大厅里嘈杂的声浪淹没了,致使最邻近的人也无法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和他们遥遥相对的是大厅的东北角,这里也仿佛是一块世外桃源。“勇士号”的船长兼考察队长——海洋考古学家王大智被围在学者们中间,谈论着他们最为关心的学术问题,仿佛忘记了眼下即将举行的是舞会而不是学术讨论会。     王大智今天显得格外的英俊。这位不满三十岁的学者,尽管总要在众人面前装得老成,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那勃发的雄心和潇洒风度。他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西装,一条桃红的领带熨贴地系在胸前。他有一头略为卷曲的黑发,一个微微凸起的前额,一只挺拔的鼻梁,一张轮廓分明的嘴巴和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此刻他正在抱怨新闻界过早地披露了他们发现那只古怪黑匣子的消息。     一位年纪稍大的学者带着称羡的口吻说:“老弟!你真是福将!刚一出马就搜集到那么多情况,还捎带了这么一件重要的文件!”     “这是船员们打捞上来的。”王大智平和地谦逊着。     “可是这毕竟是在你的船上而不是在我的船上啊!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几乎都在议论它了!”     “哈!”王大智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有谁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文件呢?我们至今还认不出那些奇怪的符号,当然更谈不上翻译出它的内容了。要我说,人们总爱犯‘盲目’这么一个毛病!”     “难道真的一个字也没认出吗?”旁边一位年纪稍轻的人插话。     “是的。它们既不像拉丁文、梵文、古代的波斯文、希腊文和腓尼基文,也不像世界各地的少数民族,诸如印第安人、爱斯基摩人、非洲的苏木尔人、闪米特人的符号……”     “这么说——”有人显然感到失望了。     “不!”王大智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感到还有希望:还有一个神秘种族的文字没有研究……”     “玛雅人?”内中有人猜着了,不禁惊呼了一声。     王大智点了点头。的确,玛雅人是一个神秘的种族,它在史前就曾有灿烂的文明,可是后来却又突然一下子全部失踪了。他们那种古怪的象形文字现在很少有人见到过,然而谁都知道:这是一种令人望而却步、最难懂的文字啊!他刚想要说什么,忽然时钟响了七下,乐曲高奏起来,舞会开始了。     那个身穿粉红色纱裙的女子离开了她的父亲,随着一位青年走进了舞场。她轻盈地旋转着,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立即又成了众所注目的中心。     “这是谁?”有人悄悄地问着。     “老科学家潘敖光的女儿,出色的语言学者。”不知是谁在回答。     “啧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王大智也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了。他正痴呆呆地看着,猛然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怎么?在看蝴蝶吗?”又是报社的老陈。这位身材矮胖、富于幽默感的中年记者,不知什么时候又奇迹般地出现了。他眨着狡黠的眼睛,笑嘻嘻地问。        “的确是个出色的姑娘!”王大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要介绍一下吗?”老陈又嘻嘻地笑开了。     “用不着!”王大智的脸绯红了。         “那么——我给你看一条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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